門口的府衛笑着領她入内,“原來如此,太乙真人就在府内,先生請随我來。”
“好。”繁蕪微微颔首,慢吞吞地拄拐入内。
“師弟,你來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一名看起來不過而立之年的男子,大步流星地沖了出來。
他的長發挽作雙髻,頭戴牛鼻子發簪,身着道袍,腰間懸挂一枚酒葫蘆。
男子手持浮塵,衣擺随風飄搖。
他五官端正,眉如柳葉,眸似點星,唇角挂着喜悅的笑容。
他看起來不過三十歲左右,快步迎了上來,“師弟來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呢。”
繁蕪愣了片刻,很快代入角色,笑着回道:“你既相邀,我豈會不來?”
【不是……這個眉清目秀的太乙真人,是正版嗎?】
【媽呀,這和我看的電影不同。】
太乙真人見她遲疑,擡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哈哈大笑說:“師弟是不是看我瘦了,都認不出我了?”
繁蕪點了點頭。
“我去蓬萊仙島求得駐顔之術,所以模樣變了。師弟一時認不出來,也實屬正常。”太乙真人哈哈大笑,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顯然對這副皮囊很是滿意。
繁蕪忍俊不禁地說:“确實風度翩翩,一表人才。”
太乙真人一副哥倆好的模樣,擡手搭着她的肩膀,湊近說:“我這還有一些駐顔的藥酒,師弟随我來。”
下一秒,他們二人就換位到了一個房間。
太乙真人拽着她坐下,中間隔着一張矮桌,他将腰間的酒葫蘆取下,衣袖一揮,矮桌上出現兩個酒杯。
太乙真人先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顧自地喝起來,砸吧砸吧嘴,笑眯眯地說:“此乃仙露,甘醇可口。”
太乙真人将酒葫蘆放在桌上,示意她自飲自斟。
太乙真人見她遲遲不動酒壺,好奇地問:“師弟不嘗嘗嗎?”
繁蕪笑着擺手,“飲酒誤事,待空閑之際,再飲酒也不遲。”
“最近有什麼大事會發生嗎?”太乙真人湊近,眨巴眨巴眼睛,“還是說……天機不可洩露?”
繁蕪笑而不語,對方也明白是後者的可能性更高。
太乙真人倒是無所謂,他自斟自飲,喝酒喝得好生痛快。
酒過三巡,他醉醺醺地癱坐在椅子上,忍不住大倒苦水,“往日面對那個小學究也就罷了,今日還要應付你這個老頑固,好沒意思。飲酒也無人與共。”
繁蕪愣了一會兒,“小學……究?”
他說的是誰?
“哪吒啊,日日盯着我,總是說‘師父體态要端正’。可我就是這幅樣子,改不了啊……偷偷飲酒被他察覺,又要被唠叨好一陣。”太乙真人笑嘻嘻地說,“幸好他今天不在。”
繁蕪察覺到不對勁,開口問:“他人呢?”
“我打發他去九河灣玩兒去了。”太乙真人飲了一杯酒,擺手笑道。
“九灣河?”繁蕪面露警覺。
繁蕪眉頭緊皺,歎氣道:“你打發他去哪兒不好,偏偏是那裡!”
太乙真人笑嘻嘻地說:“河邊好玩嘛,而且吒兒會水的,不怕。”
“你……”繁蕪想告訴他,又怕被雷劈,她一揮衣袖,幹脆意念一轉,直接動身前往九灣河。
太乙真人看着她的身影忽然消失,揉了揉眼睛,“師弟,這就走了嗎?”
他喃喃自語道:“還想着與他小酌一杯,叙叙舊呢。”
繁蕪出現在九灣河畔。
河邊水浪滔滔不絕,水流猛烈,不停地拍打岸邊。
“放高一些,再高一些!”岸邊的小孩拍着手掌,跟着一個穿着紅衣服的小孩跑。
繁蕪擡眼望過去,隻見一個身穿紅衣的小孩奔跑着,手裡還握着一根長長的紅綢,紅綢随風飄搖,像是綁着什麼東西?
她擡頭望向天空,隻見紅綢的末端系着龍爪,一條銀白色的龍在天上飛,卻被纏住了爪子,就像是放風筝一樣。
小蛟龍吐着蛇信子,憤怒地說:“他怎麼能綁着龍?太過分了!”
繁蕪擡手輕輕摸了摸小蛟龍的腦袋,示意它稍安勿躁。
繁蕪掌心變出了一個水晶球一樣的東西,她放在肩膀上。
小蛟龍眨了眨眼,“人,你這是做什麼?”
“裝個監控,記錄情況。”繁蕪笑着說,她沒有立刻上前打擾,而是靜靜地站在一旁觀看。
夕陽慢慢下山,在河面上留下一道金黃色的倒影,夕陽的餘晖照耀着水面,河水泛起一道道金色的波紋,陽光似金沙傾瀉而下,柔柔地落在河面。
天空形成一道火燒雲,絢爛多姿,像是綻放的煙火,轉瞬即逝。
繁蕪不知道的是,暗處躲藏着一個人,身穿着一件長長的黑色鬥篷,隐匿在暗處,悄悄地盯着她。
“開飯啦——”岸邊的人家忽然傳出一聲聲大喊,多是婦人家的聲音。
原本還在河邊玩鬧的小孩,紛紛面露遺憾,“哪吒哥哥,我娘喊我回去吃飯了。”
“好,路上小心。”身穿紅衣的小孩,擡手揉了揉小朋友的腦袋,笑着回應。
“那你告訴天上的小龍哥哥,改日我還要玩放風筝哦。”小孩露出甜甜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說完就蹦蹦跳跳地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