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悠到家以後,跟自己弟妹把雞苗的事情一說,兩個小家夥都眨巴着大眼睛,一臉認真地聽着,聽完後都表示理解。雖然不能馬上看到那些毛茸茸的小雞苗,但想到不久的将來家裡就會有一群活潑可愛的小生命,日子也有了盼頭,兩人心裡都美滋滋的。
接着,吳悠從籃子裡拿出了在集市上特意買的肉和骨頭,弟妹倆看到後,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高興得不得了,圍着吳悠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仿佛已經看到了晚餐時那滿桌的佳肴。
吳悠也不負衆望,用她普通家常便飯的水平,用冬蘿蔔炖了一鍋骨頭湯,又用肉絲炒了香香的白菜,三人一菜一燙,兩個小家夥肚子吃得滾圓。
白菜肉絲吃得幹淨,剩下的蘿蔔排骨湯放好,打算明天早上煮湯飯或者奢侈點做面條吃,都很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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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沈喬心情卻有些不太好。
他今天到鎮上,卻是為了解決之前楊姑娘給香帕的事兒。他本以為上次去還了香帕,楊鄉紳就該明白他的意思,沒想到楊鄉紳竟是個如此寵女兒的人,在楊姑娘一番哭鬧之後,楊鄉紳竟想着招個贅婿也挺好,于是便請了遠近聞名的楊媒婆來說親。
那天沈喬不在家,白大娘聽說有人給兒子說親,還挺熱情地招呼楊媒婆。可當得知是說贅婿時,她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白大娘心裡明白,沈家雖不富裕,但也絕不能讓兒子去給人家做贅婿,受人白眼。她耐住性子等楊媒婆說完,才明确回話,說沈喬不會去當贅婿。
楊媒婆本來是不願意給獨子的家庭說贅婿的,奈何楊鄉紳是自己的本家親戚,再加上給的謝禮頗為豐厚,她就想着來試試。反正成與不成,自己也虧不了什麼。看白大娘反對得如此強烈,楊媒婆也沒過多勸解,隻是在起身往回走的時候,說了句:“白大娘子,不是我多言,你家沈喬也二十了,有相看的還是早點定下比較好。”這句話看似随意,卻暗含深意。
白大娘何嘗不明白這話的意思,楊鄉紳雖然無權,但有錢,有時候有錢也就能有“權”,自家隻是個普通農戶,兒子也是個有把子力氣的獵戶,賣東西也要長跑鎮上,那些有錢的人,不知道哪兒就捅了對方的心窩子,更不要說拒絕兩次結親,得罪了,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早些成親,明确的有個定親對象才不遭記恨。她扯了個勉強的笑容,說道:“诶,是的是的,過一段時間就找您提親去。”送走了楊媒婆,白大娘心裡卻是五味雜陳。
等沈喬聽說這件事後,也是一陣氣憤。這楊姑娘,真是不識好歹!他明明是做了件好事,怎麼就成這樣了?沈喬在心裡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摻和這楊家的事情了。
“兒啊,不是我說。成親的事兒拖不得啦。那楊鄉紳雖然不是衙門裡頭的,但是他有門路有靠山呐。咱們是平頭老百姓,比不得啊。”白大娘苦口婆心地勸說自己的兒子,“就算你哥在,你也該結親了啊。”沈喬的哥哥失蹤以後,留下他們母子相依為命,白大娘一直希望沈喬能早日成家,也好有個照應。
沈喬沉默着沒有出聲,他心裡亂極了,又恨自己沒本事,隻得受制于人,雖說楊姑娘和他無仇,但這樣逼着自己,沒仇也有怨了。
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說道:“明天我就去找楊鄉紳說個明白,我有相看的姑娘了。娘,你早些睡吧。”說完,他便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留下白大娘一人在客廳裡唉聲歎氣。
自從沈喬從縣裡回來,連着好幾天都沒再到縣裡去。他說是要相看姑娘,卻一直沒見行動,整天都躲在屋子裡打磨自己的工具,也不說話。白大娘看得心慌,但是又無可奈何,隻能幹着急。
正好家裡雞娃孵出來了,一群嫩黃的小生命在院子裡叽叽喳喳地叫着,可愛極了。
白大娘招呼沈喬抓一些去集市上賣掉,也好換些錢補貼家用。沈喬這才想起,還沒跟自家娘說給吳悠家雞苗的事情呢。他抓了十五隻雞苗,用背簍裝着,小心翼翼地往吳悠家走去。
此時,吳悠正在家裡清理下一次要去畫的畫紙。上次她買了一批有瑕疵的紙張,價格便宜不少。她比對着大小,一張張裁得整整齊齊。
一邊裁紙,一邊在心裡琢磨着怎麼才能開放有色彩的業務。她想着,是不是能從植物裡面提取一些色彩加在畫裡面,這樣就算隻是簡單地描個唇,也會很好看啊。不過加了顔色,價格也得适當提高……
“吳姑娘,你要的雞苗我帶過來了。”沈喬的聲音突然在院門口響起,打破了吳悠的沉思。
吳悠擡頭看去,隻見沈喬沐浴在日光下,背簍裡裝着一群嫩黃的小雞娃,他的臉上帶着幾分腼腆的笑容。吳悠晃了下眼睛,心裡不禁暗歎:這沈喬,長得還真是俊朗呢!
她臉上卻自然地帶着笑,說道:“沈大哥!我還計劃明天去找你呢。”
說着,她就擡起雙手要把背簍接下來。沈喬卻一把直接放下背簍,就準備往回走。吳悠見狀,一把拉住沈喬的衣擺:“诶,沈大哥,坐會兒呗。歇口氣,喝口水再走。”
沈喬隻得停住腳步,轉身坐在了壩裡的墩子上。吳悠轉身回屋端了碗水出來,又用碟子裝了把炒黃豆帶出去。她遞給沈喬一碗水,笑道:“來,沈大哥,喝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