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黑的時候,已經變成綿綿小雨了。
想着沈喬可能回來,吳悠還是奢侈的點亮了煤油燈,她借着微弱的燈光檢查畫畫的工具。
前段時間她琢磨了一種新的畫架,比之前的小很多,完全可以放在布袋子裡面裝着走。而能固定的畫紙尺寸隻比之前小一點,完全可以接受。而且,因為用到的木料比較少,價格比之前的大畫架還便宜。
手上的事情沒停,開始思考起楊媒婆白天說的話。
她想趁這個機會擴展商路,她不止會畫畫,還能布展,也能搞房屋設計。
相比畫畫來說,後面才是能賺錢的活計。
就目前來說,她畫畫完全貶低了市場,或許會引起原本繪畫市場的動蕩,但是如果自己不靠低價擠進去的話,或許連現在的局面都沒有。
正想得出神,門外傳來了“吱呀”聲。
吳悠心念一動,起身打開了房門。
黑乎乎的外面,在燭火的微光中,印出一個健壯的身影。
“沈喬?”吳悠試探的喊了一句。
那黑影往前走了兩步才回話:“是我,悠娘。”
吳悠提起的心才放下去,拿着燭火又往前走了兩步,讓沈喬面前的路更清晰一些。
沈喬走到亮處,才發現他的頭發早已打濕,身上也滴着水,衣裳早就打濕了,衣擺往下面滴着水。
吳悠看得心一顫,心想,好狼狽的沈喬,好有那種破敗的美感。
遂即又搖搖頭打消了這種不合時宜的想法,招呼沈喬趕緊進屋去換身幹淨的衣物,自己則三步并做兩步走到竈房,燒起火,煮了姜水,沈喬這樣子很容易得風寒,在沒有特效藥的古代,風寒可不是什麼好治愈的病,得趕緊喝點熱的。
大抵是睡得不踏實,聽到動靜的白大娘也披着衣服起身了,看到沈喬的樣子有點慌神。
吳悠招呼白大娘幫自己舀水拿姜,自己則迅速的點火燒竈。
不一會兒,姜茶好了。
沈喬喝着暖暖的姜茶,整個身心都感覺熨貼。
“娘,你先睡吧,我跟悠娘說會兒話。”
白大娘仔細看了沈喬一眼,發現确實沒有什麼傷,略微放下心回卧室去了。
吳悠燒好姜茶,打算再燒些熱水,讓沈喬泡一泡,暖和暖和。
沈喬端着碗,看着竈前被火光映得明媚的臉,說道:“悠娘,這次進山收獲不大好。”
“嗯。”吳悠手上的動作不停。
“這次上山了,今年都不去了。我想着進城找點活計。”沈喬慢慢的把心中的成算說出口。
他的心中有些忐忑,這次進山運道确實不好,一場大雨讓他的陷阱失去作用,本來天冷了,出來活動的動物已經漸漸變少,雨天讓自己更是沒法好好的打獵,眼看着天涼了,得備些暖和的衣裳好過冬。
上次整理箱籠的時候,他看了好像悠娘的衣服都很短了,本想這次有收獲了去扯點棉花做棉衣的。
“找什麼活計?碼頭使力氣嗎?”吳悠專心看着火,嘴上也沒忘了搭話。
“每年冬天都有城防工事,我想去幹兩月,好歹也是進項。出去做活的人也天南地北的,我帶着大哥的畫像,跟他們打聽打聽,說不定也能找到些線索。”
吳悠聽着沈喬的打算,一時沒接話。
要是這樣的話,娘和小弟小妹就得長時間獨自在家了。
她想了想,還是說道:“喬哥,看樣子天沒那麼快晴,明日把打算跟娘他們說一聲,聽聽他們的意見。”
沈喬本是打算給吳悠講一聲就是,沒成想還要跟其他人商量,不過他也沒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