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走一步,都能看到不同時空的碎片在腳下流轉:前朝戰場的硝煙彌漫,士兵們的呐喊聲仿佛就在耳邊;
皇宮深處的密道陰森恐怖,仿佛隐藏着無數秘密;
還有他們初入幻境時驚愕的模樣,每一個畫面都清晰得讓人戰栗,仿佛每一步都在揭開塵封的往事。
階梯盡頭,一座懸浮在鏡淵之上的城池映入眼簾。
墟城城牆由無數面鏡子拼接,反射出千萬個扭曲人影,仿佛是一個由鏡子組成的迷宮。
城門上方“鏡墟”二字在滴血,城門兩側站着六個與他們一模一樣的人,眼神空洞,手中握着破碎鏡面。
殷悅聲音發抖:“這是……我們的鏡像分身?”
分身們齊聲開口,聲音像是從極遠處飄來:“七魄歸位……七魄歸位……”舉着鏡子撲來。
祝竟遙握緊銅鏡殘片,殘片發出共鳴,将攻擊反彈回去。
她大喊:“必須毀掉鏡台!但首先……”看着逼近的分身,眼中閃過決然,“要找回完整的自己!”她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仿佛在向命運宣戰。
墟城上空突然降下血雨,每一滴雨水落地都化作新的敵人,仿佛整個天空都在為這場戰鬥而哭泣。
祝竟遙手中殘片發燙,映出眼底翻湧的暗金色紋路。
她扯下頸間紅繩,将七件信物串成鎖鍊擲向鏡台:“以七魄為引,破!”
鎖鍊卻在觸及鏡台瞬間被吞噬,化作萬千銀絲倒卷而來,仿佛鏡台是一個永遠無法填滿的深淵。
段清淮橫劍劈開分身,劍鋒卻卡在鏡面軀體中。
殷悅咬着牙将染血繃帶系在他腰間:“用我的血!”繃帶觸及分身,鏡體開始龜裂。
她望着鏡台方向,瞳孔猛地收縮:“鏡台核心的人……是我?”她的聲音裡充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
衆人望去,鏡台中央的虛影逐漸清晰。身着素白嫁衣的女子,面容與殷悅如出一轍,正用染血的手将破碎鏡面嵌入胸口。
謝有儀對照圖紙,聲音發顫:“鏡淵核心是被困的魂靈,需要祭品!”
時水蘇舉起茶盞殘片,映出百年前的畫面:皇室為求長生,将公主獻祭給鏡淵,卻導緻鏡靈失控。
“我們的身份都是那公主魂魄的碎片!”時水蘇聲音哽咽,“集齊七魄不是破局,是……”
話未說完,鏡台爆發出刺目白光,所有分身化作流光湧入鏡台。
殷悅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飄向鏡台,含淚看向段清淮:“原來我才是……”
段清淮猛地抓住她腳踝,卻被強大吸力拖得在鏡面上滑行,他的臉上滿是焦急與堅定。
祝竟遙飛身上前,将鎖鍊一端系在殷悅腰間,另一端纏在自己手腕:“誰說碎片不能重鑄!”
蔣引玉與松芮佳從塔樓躍下,淬毒匕首與翡翠護甲同時刺入鏡台邊緣。
随着劇烈震顫,鏡台表面浮現出七道凹槽。
衆人将信物嵌入凹槽瞬間,鏡淵深處傳來悲怆啼哭,被困百年的公主虛影浮現,望着殷悅露出釋然的笑:“我的魄,終于完整了……”那笑容仿佛帶着千年的等待與解脫。
鏡台轟然崩塌,無數鏡面碎片在空中重組。光芒消散後,衆人躺在廢墟之上,疲憊不堪。
遠處,銅鏡碎片閃爍微光,拼湊出一道散發着朦胧光暈的門。
祝竟遙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剛要擡腳跨過,身後突然傳來指甲刮擦鏡面的刺耳聲響,那聲音仿佛能刺穿人的耳膜。
她猛地轉身,隻見一道漆黑如墨的影子從鏡淵深處緩緩升起——那影子輪廓似人,卻長着六隻扭曲的鏡面手臂,每隻手掌都嵌着帶血的青銅鏡,散發着令人心悸的壓迫感,仿佛是來自地獄的惡魔。
“快走!”蔣引玉一把拉住祝竟遙。
衆人拼盡全力沖向鏡門,身後傳來怪物的嘶吼和鏡面碎裂聲,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崩塌。
在城門閉合的最後一刻,他們跌跌撞撞地沖了進去。
潮濕的氣息再次包裹住衆人,可四周的景象卻讓他們渾身發冷。
眼前并不是熟悉的小院,而是一片陌生的竹林,竹葉上凝結着詭異的紫色露珠,在月光下閃爍着妖異的光芒。
遠處隐約傳來若有若無的箫聲,那聲音悠揚而凄涼,仿佛在訴說着一個古老的故事。
松芮佳顫抖着摸向腰間,發現翡翠護甲不知何時變成了一枚刻着“鏡”字的竹牌。“我們……根本沒離開幻境。”
她的聲音在寂靜的竹林裡格外清晰,帶着無盡的絕望與迷茫。
祝竟遙握緊手中已經變得透明的銅鏡殘片,看着殘片上逐漸浮現出的新圖騰,終于明白鏡淵的陰謀。
所謂的逃脫,不過是進入了更深層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