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濃稠的墨汁,将三皇子的府邸籠罩其中。
濃稠如墨的霧氣在院落間翻湧,仿佛一隻無形的巨獸,将整座府邸吞噬。
檐角的銅鈴在無風的夜空中瘋狂震顫,發出刺耳的銳音,像是指甲刮擦銅鏡般令人毛骨悚然。
蔣引玉緊貼着潮濕的青磚牆,小心翼翼地潛行。
他身着的黑衣在霧氣中若隐若現,宛如一個神秘的幽靈。
隻見他足尖輕輕一點,便如一隻靈巧的夜貓般翻過高牆,落地時竟未發出半點聲響,盡顯其高超的輕功與敏捷的身手。
當他穿過爬滿枯藤的回廊時,那些看似幹枯的藤蔓突然如同活物般扭曲起來,尖銳的刺如利箭般向他射來,險些劃破他的面巾。
蔣引玉眼神一凜,迅速側身閃避,動作利落而矯健,每一個動作都彰顯着他豐富的戰鬥經驗和臨危不亂的心理素質。
當蔣引玉的匕首抵住三皇子咽喉的刹那,三皇子蒼白的臉上卻浮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帶着幾分得意與嘲諷。
就在這時,暗室中的燭火突然爆開,火星四濺。
數十面懸挂在牆上的銅鏡同時亮起幽光,鏡面中清晰地映出祝竟遙等人狼狽的身影,他們警惕的眼神和微微顫抖的指尖都被無限放大,仿佛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和動作都逃不過這詭異銅鏡的窺探。
三皇子慢條斯理地撫過腰間玉佩,那紋路與祝竟遙手中殘片上的圖騰如出一轍,透着詭異的暗紅。
“我等你們很久了。”三皇子的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帶着砂紙摩擦般的沙啞,每一個字都仿佛帶着一種令人不安的魔力。
“從你們踏入竹林的那一刻起,這場戲就該開場了。”
他突然仰頭大笑,笑聲震得牆上銅鏡嗡嗡作響,那瘋狂的笑聲中充滿了得意與狂妄。
“在這鏡淵幻境裡困了百年,終于等到能打破規則的人。”
祝竟遙面色凝重,将發燙的殘片用力拍在案幾上。隻聽“轟”的一聲,木質桌面瞬間蔓延出蛛網般的裂痕,仿佛承受不住這股強大的力量。
圖騰紋路與銅鏡産生共鳴,整座府邸開始劇烈震顫,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為之動搖。
三皇子扯開衣襟,露出胸口嵌着的鏡核,那鏡核泛着妖異的藍光,如同一隻獨眼冷冷注視着衆人。
“看到了嗎?皇室宗祠的鏡台才是幻境的心髒。隻要毀掉它,整個權力構建的牢籠就會崩塌。”
他的眼神中閃爍着瘋狂與決絕,仿佛已經看到了幻境崩塌的那一刻。
接下來的三個月,籌謀如同毒蛇在暗處遊走,每一步都充滿了危險與挑戰。
祝竟遙頂着公主身份周旋于群臣之間,她身着華麗的服飾,舉止優雅,但每次舉杯時,廣袖下的手指都緊攥着□□的銀針,眼神中透露出警惕與防備。
她在這複雜的權力鬥争中小心翼翼地前行,每一個微笑背後都隐藏着算計。
殷悅化身廚房雜役,她穿着樸素的衣服,每日忙碌于廚房之中,将秘藥混入禦膳的每一滴湯汁。
她的繃帶早已浸透能腐蝕鏡面的藥汁,那繃帶仿佛是她無聲的武器,随時準備給敵人緻命一擊。
段清淮則混迹于禁衛軍的酒肆,他與那些粗魯的士兵們稱兄道弟,用記憶凝成的冰晶在劍刃上刻下忠誠的誓言。
蔣引玉再次扮作舞姬時,廣袖裡藏着的不再是普通匕首。
那些淬了毒的銀針,針尖上凝結着他在鏡淵中收集的藤蔓黏液,每一根銀針都蘊含着緻命的危險。
當他在夜宴上翩然起舞時,身姿輕盈如燕,旋轉間的每一個眼神都能讓達官顯貴們神魂颠倒。
而在他們沉醉的笑容背後,銀針已悄然沒入後頸,動作之迅速,令人防不勝防。
蔣引玉的眼神中帶着一絲狡黠,他在這危險的任務中展現出了非凡的勇氣和智慧。
松芮佳帶着從掖庭救出的死士,像影子般潛伏在皇城各處。
她身着黑色的夜行衣,行動敏捷而隐秘。她的翡翠護甲經過改造,射出的不再是普通暗器,而是摻了記憶粉末的淬毒鋼珠。
當三皇子的叛軍攻破宮門時,她站在城樓上,眼神堅定而銳利,嘴角終于露出一絲快意的笑。
她知道,這一刻,是他們反擊的時刻。
皇室宗祠内,穹頂的巨大鏡球倒映着整個幻境的芸芸衆生,仿佛一個巨大的監視者,洞察着世間的一切。
祝竟遙握緊殘片,圖騰光芒照亮她決絕的面容,那光芒仿佛給予了她無盡的力量。
“動手!”随着她一聲令下,段清淮的冰劍如一道閃電般劈開鏡球。
瞬間,鮮血濺上鏡面,整個幻境開始扭曲變形。
王公貴族們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碎裂,化作一片片鋒利的青銅鏡,他們的尖叫聲在宗祠内回蕩,充滿了恐懼與絕望。
鏡淵深處傳來憤怒的咆哮,無數觸手破土而出,仿佛是幻境在做最後的掙紮。
卻被謝有儀一把火點燃,熊熊烈火瞬間将那些觸手吞噬。
那些火焰中映出衆人在鏡淵中掙紮的畫面,每一道火苗都像是對幻境的控訴,訴說着他們所經曆的苦難與艱辛。
當最後一名皇室成員倒下,鏡台轟然炸裂,時空如同破碎的琉璃,尖銳的碎片在虛空中飛射,整個世界仿佛都陷入了一片混亂。
墜落的瞬間,祝竟遙看到無數個自己在不同幻境中掙紮:有的被藤蔓纏繞,痛苦地掙紮着;有的被黑影吞噬,消失在黑暗之中;有的在鏡中迷失自我,眼神空洞而迷茫。
而她手中的殘片始終散發着微光,如同黑夜裡的燈塔,給予她希望和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