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你先照顧好自己吧。在那個條幅上簽了名字的人,後續都會比較麻煩。”
“以後做什麼事之前,不要沖動,更不要過于講義氣。這次的還了,下次怎麼辦?”
“你的人生不隻有自己,也要多想想自己的家人,他們費勁心力地培養你,是讓你跟着别人去鬧事的?鬧到最後,自己也不一定得到些什麼。别那麼傻!”
溫袅被關進一間不大不小的房間。
在這裡,她見到了自己的同事們,看起來挺多的。
她好奇地問道:“你們都出現在現場了嗎?”
“沒有。簽了個名字,就被找過來了。”
“媽的,陸氏集團真不是個東西啊!”
“還影響他公司的正常運轉,我們不過是簽了個名字上去,能影響到他什麼啊?”
“就知道欺負我們這些小員工,你看他敢拿那個跳下去的說事嗎?”
溫袅頓時心裡一驚,脫口而出道:“誰跳下去了?”
同事們大眼瞪小眼地愣在了原地:“袅袅,你不知道啊?”
溫袅搖了搖頭:“我剛一去現場,隻看到了隔離帶,然後就被帶到這裡審問了。”
“哦,對了,當時你沒跟我們一起過去。”
“我也想起來了,王展開始說不叫你,後來又說還是帶上你吧。”
“催了你幾次,總是不見你來。”
人群中有一個同事小聲道:“簽個名字,已經很耗費勇氣了,誰還真去現場啊!反正我不敢。”
“啧,你不敢去,不是也被帶到這裡來了麼?”
“你以為我想簽名字啊,這不是走投無路了嗎!你是不知道現在工作有多難找。”
“正因為難找這不是才去鬧麼?你幹嘛不跟我們一起去啊?非得在後面縮着。”
“得了得了,你們也不過才去了幾個人,這不是大部分人都沒去嗎?都是為了混口飯吃,充他媽什麼英雄好漢啊,還在這裡指教上瘾了。”
……
溫袅被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得頭都大了。
她制止道:“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再為這個争吵了。我們都已經在這裡了,不是嗎?”
是的,已經被關在這裡了。
都是在那張條幅上簽過字的人,誰也無法幸免。
争吵再多,已無意義。
房間裡瞬間安靜下來。
溫袅對他們問道:“所以,能不能告訴我,誰跳下來了?是、是王展嗎?”
“不是,但也差不多……”
溫袅頓時覺得王展可能兇多吉少了。
本來,她以為是同事們,跟陸氏集團總部的安保起了沖突,可能是打得嚴重了些。
所以,作為在條幅上簽字的她,也被列為嫌疑對象。
但現在來看,似乎遠不是這樣。
房間的角落裡,傳來了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陸氏集團的員工,從頂樓上高空墜落,王展他……”
對方沒有再說下去,突然埋頭在膝蓋間痛哭。
溫袅已經大緻猜到後面的事情了。
她走向房間的角落,看着坐在那裡的羅子魚,緩緩地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子魚,你怎麼在這裡?”
溫袅記得,羅子魚是沒有在那張條幅上簽字的。
警方雖說是有找她問過話,但溫袅以為羅子魚是問過話,就放回去的那種。
跟她這種的,性質不一樣。
周圍的同事解釋道:“王展不是被砸出事了麼?所以,跟他有過争執的子魚,也被喊來問話,問完也留下了。因為還沒查清楚,墜樓的女子和王展是什麼關系,大家的嫌疑也都沒有解除。”
羅子魚崩潰痛哭道:“我确實看不上王展那副忽悠人的做派,可是,我并沒有想過他會死。”
“跟他吵架歸吵架,做同事這麼多年,還是有感情的。”
“早知道,我當初就該吵得更厲害些,我應該攔下他的,我怎麼就沒能攔住他呢?”
同事中有人出來勸她:“子魚,這不怪你,大家都是拖家帶口的,誰不是為了生存呢?你就算能勸住他,還能勸住我們這些執意要去的人嗎?”
羅子魚本來就很難過,聽到這樣的話,更是哭得死去活來。
“那他的妻子和兒女怎麼辦?要怎麼過日子啊!”
“天殺的陸氏集團,收購公司就收購公司好了,到底為什麼要裁員啊?”
“不知道大家現在的日子很難過嗎?拍着屁股做決策的人,是不是根本不知道,現在要找到一份工作,有多難?”
溫袅不太會安慰人,隻能小心地貼靠在羅子魚身前,将她摟進自己的懷裡。
羅子魚哭得不能自已,吸引過來了看守他們的人。
對方給了他們一包紙巾,并囑咐他們省着些用。
羅子魚哭到渾身虛脫,半點力氣都沒有,才勉強止住了淚水。
溫袅一直在她旁邊陪着她。
她知道,羅子魚心裡,一定很愧疚。
畢竟,她才剛跟王展吵過架,說了很重的話。
兩個人連緩和的機會都沒有。
一方就帶着給另一方留下的壞印象,永遠地離開了。
而另一方,要永遠困在這種難以解脫的痛苦之中。
同事們都是行業裡的前沿人員,所以即便是被關在房間裡,也不忘梳理今天發生的事。
有人出聲道:“哎,你們知道,那個跳下來的員工,是誰嗎?”
“不知道,但我在網上看到過,她出事前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