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剛從裡面出來,用手巾擦了擦汗,笑裡藏刀地對溫袅說道:“袅袅,你可真沒辜負你這張臉蛋兒啊。怎麼樣,要不去我那兒幹?”
這樣龌龊不堪的話砸過來,溫袅隻覺得胸口一悶,身形不穩險些倒在地上。
錢剛雖然在對門做生意,可面上兩家還過得去,她每次見他,都視他為長輩。
沒有想到,一個年紀可以做她父親的人,竟然會對她問出這種話……
錢剛話雖然是對着溫袅說的,可是目光卻逐漸移送到了宋清和陸湯身上。
嘴裡也越來越不幹淨,用他自以為吸引男人的話,對他們引誘試探道:“我那兒也有這樣的服務。二樓包廂,私密又舒适。都是十八九的小姑娘,盤靓條順聲音甜,不比溫袅差。”
宋清一拳打了過去。
他隐忍克制了半天的情緒,還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爆發。
不僅是為了溫袅,更是為了他自己。
今後她會是他的妻子,怎麼可以被人當衆如此侮辱呢?
錢剛的牙齒被打得飛濺出去,整個人趴在地上,像隻蛆蟲一樣蠕動。
剛才一起嘲諷溫袅的鄰居,見錢剛挨了打,嘴上雖然仍舊嚷嚷得厲害,腳上卻在不住地往後退。
錢剛從地上爬起來,走到宋清面前,谄笑着給他遞手中的小卡。
臉上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他覺得對方敢當衆打人,在雲城不一定有錢,但一定有權可以擺平很多事。
況且,錢剛認定溫袅是靠這個,才把兩個人勾到手的。
不然,像溫家這種小破茶葉店,什麼時候門口停過這麼好的車,一來還就是倆。
總不能是為了喝她家的廉價茶葉吧!
以往這種豪車連連的景象,都是停在他那店門口的。
溫知不過是看生意做不過他,才開始賣女兒撐場面。
雖然他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可錢剛仍對溫知充滿了鄙夷。
錢剛的小卡遞到宋清面前時,宋清又将他怒摁到牆上,猛烈地揍了幾拳。
錢剛一邊被打,一邊吐着血沫兒,谄媚地讨好:“好,好好好,打得好,不打不相識!以後,你要是想買茶,還是想買别的,可以去我那兒,我随時歡迎。”
溫袅看着錢剛被打,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心裡有些難受。
她聽說,錢剛也有兩個孩子。一個女兒,一個兒子。
女兒好像跟她差不多大,兒子和妹妹一樣,也在長初中。
為了賺錢,可以被人當衆毆打,還不忘推銷自家的店。
為什麼要為了錢做到這種程度呢?
隻是為了在有錢時,可以對沒錢的人,進行無情碾壓嗎?
不過,或許也不是為了這個。
就像陸湯說的,有錢可以給家人治病,可以挽留住生命中很珍貴的人。
她就是因為沒有錢,才落魄到如今的地步。
陸湯一言難盡地看着錢剛,明明被打得都站不起來,還在給他們發小卡。
看來哥哥說的是對的。
永遠不要自降層級,淪落到資源短缺處的兇狠厮殺之中。
要麼就會像溫袅這般被撕碎,要麼就是如錢剛般通吃。
圍觀的人群散去,錢剛甚至沒有報警,自己打了救護車的電話,被接走前還在跟宋清套近乎。
溫袅在茶葉店裡,整理着被錢剛翻亂的賬本和資料。
陸湯不動聲色地跟在她身後,想幫忙可是又插不上手,隻能在她撿起什麼後,自己也跟着彎腰看看,有沒有别的可撿的東西。
溫袅小聲地說道:“你要是沒事幹的話,可以幫我掃掃地。”
“哦。”
陸湯拿起掃帚,仔細地打掃着。
他在原來家裡的時候,從來沒有做過這種粗活,況且他的個子又那麼高,稍微彎腰久了就覺得累。
溫袅的身後響起一聲不舒服的歎息。
“累了你就歇一會兒,不用一直幹。”
陸湯拿着掃帚,往四周看了看:“我不是累,我是在想,宋清去哪兒了?他不是在追你麼?怎麼一到幹活的時候,人就不見了?”
溫袅低下頭:“别管這些了。”
其實,宋清不見了,挺好的。
今天,她已經夠丢人了,所有的不堪都暴露在他面前。
宋清今後,應該不會再來找她了。
她家裡的事,是個大麻煩。而她自己,也不是能扛事的女孩子。
不符合宋清找妻子的标準。
況且,今天的事,已經夠麻煩他了。
在他打宋清的時候,她無意中看到,他的手受傷了。
宋清的皮膚很白,手臂上的血管都看得很清晰。
他打架的樣子看起來也很性感,如果沒有打過她就好了。
溫袅覺得宋清大概有什麼情緒障礙。
不過,她還是好羨慕這種跟别人揮拳的勇氣。
冷血殺伐果斷的陸修慈,口無遮攔天真爛漫的陸湯,還有想打誰就打誰的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