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底線都是一次次試探出來的,她在與這男人相處的過程,也是她試探他底線的過程。
試探的結果證明,不行禮是沒事的。
日日都要吃山珍海味也是沒事的。
索要一些珍奇玩意兒也是可以的。
但想出門,是不行的。
想拒絕睡覺,十次裡有八次,也是不行的。
二十來歲的少年郎,正是貪歡的年紀,阮平每夜都被折騰得不輕。
這位公子,号稱是位大家公子,可就跟沒見過女人似的,隻要沾了她的身,就舍不得下來了。
“好晚了。”阮平攀在傅翊身上,啞着嗓子道,“不要了,歇了吧?”
雖然這事很舒服,可太舒服,舒服過頭了,也叫人受不住啊!
她嗓子都喊啞了,明天一定又曬不到早晨的太陽了。
這些日子以來,她的生活中都隻有下午和夕陽,早晨和朝陽是一點沒有的。
起不來,完全起不來。
“你歇着。”傅翊把她的手環在自己脖子上,嘴上叫人歇着,可動作卻越發狠厲,一點沒有要停歇的意思。
阮平嗚嗚咽咽,又哼哼唧唧,指甲在他背上留下一道道痕迹,生理淚水都被逼出來了。
這怎麼歇?
誰能在這情況下睡得着?
這不是欺負人嗎?
狗男人!狗傅翊!
阮平終于知道了他的名字,是她從傅翊這裡主動問來的。
因為她發現,她不知道他名字的話,就沒辦法在心裡指名道姓地罵他。
尤其是在眼下這樣的情況,她是一定要在心裡罵他百來句的。
暗罵解不了氣,阮平最後實在氣不過,埋下頭,在他的肩膀上使勁咬了一下,又嘬了一口,結果不僅沒讓人停下來,還惹來了新一陣的疾風驟雨。
就這麼過了半個月,阮平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錯過最佳睡眠時間,人會變老,腦子會變笨的。
她去了廚房,和廚娘嘀咕了許久,套到了幾樣下火氣的食材。
當天就叫采買的人照着買了來,以自己上火、牙疼為由,做了一桌子的清火菜肴。
這些菜,不僅清火,還能清心寡欲。
可惜,沒什麼用,晚上,傅翊該是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最後,她沒辦法,隻能每日提早把傅翊拉上床,這樣她就能早些睡覺了。
因此,周媽媽還明裡暗裡地點了她好些話,大意就是她不知羞,夜色都還未黑透,就勾着傅翊做那些事。
阮平才不背鍋,直言道:“那從今天起,把你家公子攔在房門外?或者,把他攆去他自己家裡住?但我是沒這個本事的,你有本事你攔、你攆。”
兩句話,把周媽媽氣得跳腳。
阮平卻還追着人問:“你為什麼生氣?是因為你也沒有本事攔人,覺得我在為難你?還是因為你家公子太黏人?你恨鐵不成鋼?”
“還有,你明知道是你家公子纏着我,不是我纏着他,你怎麼隻知道說我?我早睡你要說,晚起你要說,你很不講道理的,你知道吧?”
“我晚睡了自然會晚起,我要想早起,自然得要早睡,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嗎?”
周媽媽第一次遇到一個比她還會念叨的人,簡直怕了她,重重地哼了一聲,最終一言不發地走了。
此後,再也沒說過阮平的作息問題。
阮平還挺遺憾的。
她說那些話,不是在和周媽媽吵架,她就是想理性地探讨一下周媽媽的行為動機。
她覺得周媽媽是一個很矛盾的人物。
一方面,她為了讓傅翊開心,親自去買了她來給傅翊當外室,另一方面,她好像又不太想讓傅翊和她太親近。
阮平試着分析了一下,認為周媽媽行為矛盾的原因可能有兩個,一個,是她認為她身份低微,配不上傅翊。
一個是周媽媽可能認識白月光,甚至見證過傅翊和白月光的感情之路,所以不願意看見另外一個女人與傅翊太過親近。
或許還有其他原因,但阮平知道的信息太少,周媽媽又拒絕溝通,所以暫時不得而知。
【周媽媽,傅家老人】
阮平在紙上寫下這幾個字。
緊接着,她又分别寫下了近身伺候的丫鬟碧露、粗使丫鬟小蓮、小翠、粗使婆子王媽、吳媽、廚娘胡大娘、門房白老頭的身份信息。
碧露,應該和周媽媽一樣,是從傅家帶出來的,說話做事從容優雅,比一般的富家小姐也不差。
若是觀言談舉止,阮平和她比起來,碧露像主子,她像丫鬟。
胡大娘,應該也是從傅家出來的,對傅翊的口味還算了解。
小蓮、小翠、王媽、吳媽,這幾個人應該是從外面買來的,或者是從别處調來的,她們對傅翊不熟悉,且做事粗糙,時常會被周媽媽教導。
白老頭,阮平沒和他說過話,不太了解,不過,應該也是從傅家帶出來的。
看守門戶這樣的事情,一定會交給信任的人來做,外面新買來的,不知根底,容易出事。
還有最重要的一個人,傅翊。
【世家公子,學識淵博,有正經差事,……】
阮平把自己總結出來的信息一個一個地寫下。
【看似脾氣好,好說話,實則很有主見,固執,甚至偏執。】
【無妻,無妾。】
這個結論,是根據傅翊每夜無休止的索求得出來的。
若是家中有妻妾,他也不可能日日宿在外宅裡。
寫完之後,阮平把紙拿起來,從頭看了一遍,滿意地點點頭,丢進火盆裡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