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這次她們倒黴,碰見了不見人情的警官。
沉着臉的男人慢慢推開她遞過來的營業執照。
就在于姨以為他要将她铐上時。
男人擡起他冷冽又熟悉的眉眼。
他說:“于媽,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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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腳下破舊的日式溫泉館内。
同剛才一副和顔悅色,溫婉樣子不同的,是貴婦人現在嫌棄、厭惡的神色。
“沒想到我被人推薦的事務所是你開的,你這樣的人居然能夠出息,你父母真是在天有靈,稀奇的很。”
她言之咄咄,句句誅心。
難聽的話砸在站在店門口,連進都不讓進的衆人臉上。
“你不要太過分啊!臭老太婆!”忍受不了的侑梨立馬擋在平野身前,大聲維護着。
“對啊!死歐巴桑!你看我不把你軟趴趴的胸變長當圍脖的!都别攔着我!”斐濟雖說一直壓迫在平野的淫威下,但好歹他們是一夥兒的。
聽着原主人被罵的如此狗血淋頭,氣性大的斐濟是一點兒也忍不了。
它上去就要跟歐巴桑單挑,“别沖動,别沖動。”耶魯西夾着腋窩,讓紮巴蹬腿亂踹的斐濟别亂來。
當老好人的耶魯西倒不是沒脾氣。
它瞥了瞥站在角落,一直低頭沒吭聲的平野老闆。
男人還是那樣,面對婦人的咒罵,平淡的面容下看不清出什麼情緒。
腳底下的五六隻燃盡的煙頭,卻暗含着一股難以言喻的......。
“喂,BOSS,你說句話啊,要怎麼收拾她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兒。”沒有惡魔使的命令,從屬惡魔無法直接對人類發起攻
擊。
平野睚眦必報的性格它了解。
想當年有個男人罵平野是個孤兒,都沒等它上場,平野便自己将指着自己男人的手指給掰成了骨折。
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
可斐濟知道,平野很讨厭有人提他的家人。
“BOSS啊,BOSS?”以為平野沒聽見它說話,斐濟湊到平野身邊,拽了拽他衣角:”搭理搭理我啊。”
“去。”平野彈了它一個腦瓜崩。
長長的劉海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他走到陳舊木闆打成的收銀櫃後,“于叔叔,我來看你了。”點燃手裡的三根煙,插在挂在牆上老人的黑白照前。
“你...不用.....。”見平野如此,于姨想要追着罵的話被堵在嘴邊。
“于叔叔是什麼時候走的。”平野小的時候,父母便不在身邊。八九歲的年紀,連撿垃圾都沒别人撿的快。
小時候渾身泥濘,埋埋汰汰的他隻能跑到山林裡,腐爛的野果子、苦澀的野菜,隻要是他能吃進肚子裡的,他什麼都能吃。
夏季是平野那時候最喜歡的季節。
因為隻有在那時候,大量的遊客會湧進山林觀光野餐。
而平野便在他們走後,撿食遊客剩下的殘渣剩飯。
“你是哪家的小孩兒?是被家裡人拉下了嘛?”埋汰的跟小狼孩似的孩子聽見男人的詢問,吓得如驚弓之鳥一般,鑽進了灌木叢裡。
“不要怕啊,小朋友,不要怕,叔叔帶你回家。”
濃密漆黑的灌木被層層撥開。
男孩的瞳孔裡映射出黑白照片上,男人年輕的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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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死者為大,在平野無聲的堅持下,于姨到底讓他們接了這個單子。
“走吧,天黑了,我帶你們先去住的地方。”男女的房間不在一起,于姨帶着侑梨走在長長的走廊裡。
幾句話間,侑梨忽然覺得。
眼前的貴婦人似乎沒她想的那麼刻薄。
“于姨,你明明人不差,剛才為什麼那麼對平野先生啊。”平野這人雖說有些不近人情,但也不到十惡不赦的地步。
想起之前于姨的樣子,就差恨不得往平野身上潑鹽水驅邪了。
替侑梨拎着一個包裹的于姨甩了她一個眼神。
“你是他手下的員工吧,瞧你是個乖的,我勸你也離他遠點。”似陷入什麼不好的回憶,于姨皺眉道:“平野其實是我和我老公養過一段時間的孩子,可那孩子太奇怪,不,應該是古怪。”
“他剛來的時候,連句完整的話都不會說,我老公怕他孤單,就給他買了許多動物。其中最得喜歡的,便是一隻叫阿八的小黑狗和一隻會說話的鹦鹉。”
“可好景不長,随着這孩子的到來,我們家溫泉的生意越來越不好,我老公的身體也一落千丈,到最後整天隻能躺在床榻上。”
“明明我老公生病了,能好好睡上一覺都是奢侈。可那孩子.......。”許是以前的事情曆曆在目,于姨越說越氣。
“可那孩子居然每天深夜在樓上跑來跑去,還發出駭人的動靜,鬧得我老公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甚至開始吐血。”
“到最後,竟是失心瘋了一般。在一天夜裡親手将那條小黑狗和鹦鹉扭斷脖子,埋在了我們家的角落。”
真是太可怕了。
每每回想起平野捧着沒有頭的鹦鹉,獻寶一樣地送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