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荷華家族領地内。
金發青年靜立在門前。
他身形高挺,神色嚴肅。軍裝熨燙得一絲不苟,皮質黑色手套包裹着修長的手指。
長靴踩地,自帶一股壓迫感。
青年伸手敲門,但裡面并沒有回音。
幾名仆人低着頭,站在他身邊,汗如雨下。
青年冷聲道:“甘逸呢?”
“小少爺他,他開車出門了……”
“如果我沒記錯,他上個月才撞了人,正在家裡關禁閉,他怎麼出去的?”
“這,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甘逸是當着仆人的面溜出去的,他溜出去的時候,仆人不敢攔,現在有人問,他們也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尤裡斯和甘逸,一個是帝國上将,一個是家裡受寵的小少爺,家族裡除了家主,最有話語權的就是他們,得罪誰都不行啊。
氣氛僵硬得有些恐怖,直到管家匆匆趕過來,仆人們像看到救星一樣,松了一口氣,趕忙找個借口離開。
管家擦了擦汗,湊上前:“閣下,您找甘逸小少爺什麼事?”
“讓他為自己做的蠢事買單。”
尤裡斯把手裡的文件扔到桌上。
管家拿起文件,扶了扶眼鏡,看了一眼文件内容。
是一封郵件。
一位自稱“萊門大學無辜學子”的學生表示,她的聯考分數被甘逸·愛荷華調換了。
她聲稱手裡有證據,要約個時間和尤裡斯少爺面談。
“郵件直接發給您?”管家語氣疑惑。
真奇怪。按正常思路來說,郵件應該發給甘逸的父親,而不是尤裡斯。
隻有愛荷華家族内部的人才知道,甘逸的父親沒有實權,大部分事務都是尤裡斯少爺在處理。
“看來這名‘無辜學子’對愛荷華家族内部非常了解,”管家點頭,“而且郵件的措辭嚴謹,滴水不漏,不是學生能寫出來的文章,背後肯定有人操刀。内容您查過了嗎?”
“查過了,屬實。”
但就算不查,也根本不需要懷疑這封郵件的真實性。
尤裡斯擰眉,一副頭疼的表情。
“愛荷華家上下,誰不知道甘逸的水平?他根本就不可能考到這個分數。”
以愛荷華家的财力,隻要捐棟樓,想讀萊門大學,不費吹灰之力。能幹出替換别人分數這種危險違規操作……
“不知道甘逸腦子是怎麼長的。”
管家擦汗,這話他可不敢接。
猶豫了一下,管家說:“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聯系上小少爺。”
尤裡斯冷臉道:“這件事情交給你去辦吧。”
說完尤裡斯轉頭就要走,管家在後面追問:“那這‘無辜學子’您還見嗎?要不要我處理?”
“不了,我親自去,”青年上将冷笑一聲,“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想幹什麼。”
·
陶影一覺醒來,就收到了尤裡斯·愛荷華的郵件,說在約定的地方見面。
這個結果在她預料之内。
尤裡斯最不喜歡被人拿着證據威脅,肯定會來。
她沒什麼反應,下床洗漱。
“嘟噜噜”吐掉嘴裡的泡沫,手撐在洗漱台上,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左看右看,還是不太習慣這張臉。
太缺乏攻擊性了。
感覺走在路上會被優先介紹“遊泳健身了解一下”。
在旅遊景點會被人不停拉着說“同學能不能幫我拍張照”。
陶影想起以前朋友評價她“笑起來是成熟大姐姐,不笑的時候還挺拒人千裡之外的,要不是我一眼看穿你的本質,根本不敢上前和你搭話”。
陶影當時問朋友:“我的本質是什麼?”
朋友毫不猶豫答:“腦子很聰明的神經病。”
神經病也挺好的,最起碼能讓人忌憚一下。
現在……
陶影伸出手,露出自己的肱二頭肌。
她曾在萊機所,趁下班時間,努力練出來的肌肉——
統統沒有了。
“……”
要揍那位未婚夫一頓看來是不太可能了。
算了,慢慢來吧。等做了體質改造手術,身體應該會好一點。總不可能頂着這個體質F的身體一輩子。
何況身體變了腦子沒變,她照樣可以做一個讓人忌憚的……神經病。
陶影低頭看向尤裡斯發來的郵件,給睡眼蒙眬的林别歌打了聲招呼,就出門了。
【下午三點,星際漫遊咖啡店。】
·
陶影坐在咖啡店的角落,點了一杯冰萊式加舒芙蕾。
很快就傳來店員小聲的議論聲。
金發碧眼的青年進來後,徑直走向她的位置,坐在對面。青年點頭,姿态中帶着一種貴族的優雅。
“尤裡斯·愛荷華。”
尤裡斯少了幾分當年的稚嫩,行事變得更謹慎了。
聽說這十年,他從少校升到上将了?
這速度挺快的。
陶影倒不懷疑尤裡斯的實力。
相反,她非常肯定這位“未婚夫”的能力。
畢竟愛荷華家族在軍方并沒有什麼人脈,不存在什麼關系戶直升。
尤裡斯選擇進入帝國第一軍校,随後加入帝國軍,奔赴前線,不是出于什麼偉大的理想——而是為了軍功。
為了他的家族輝煌,也是為了在那個家族中有一席之地。
看來尤裡斯當年的願望達成了,他取得了愛荷華家族的實質控制權。
陶影往冰萊式裡加了半杯牛奶,一邊漫不經心地攪着。
她能感覺到尤裡斯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停留,沒有離開過,像在打量她究竟有沒有威脅。
這點也沒變。
陶影将杯子放回桌面,微笑道。
“我就不報名字了,想必你來之前應該調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