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力老實巴交：“坐空列。”

空列大概就是他那個時代的地鐵，擠的人很多。

聞言簡程霸氣揮手，“走，上車，我送你回家。”

“謝謝老大！”

坐在副駕駛的歐力很興奮，一開始看車，後來看他，簡程隻好說，“别看了，有什麼事你就說。”

“老大，我就是……随便問問啊，你可以不回答，就是，上次你帶的那個女孩子——”

車子發出刺耳的刹車聲，信号燈跳到紅燈。

簡程捏緊方向盤，慢慢地轉動頭顱：“卐别**提**她ㄣ，╰芯↘會ゞ**絯**痛〆”

歐力抽抽嘴角：“……好，好的，老大。”

簡程一路把歐力送回家，發現他住在還不錯的别墅裡，看起來生活條件不錯，就算不是房子的主人，也該是有錢人家的傭人，應該也不差錢才對，不知道為什麼變成自己的跟班，而且還很窮酸的樣子。

歐力下車和簡程揮手，“老大，拜拜！明天我過去找你。”

歐力走回家中，琢磨今天的老大好像挺好相處的，老大就是老大，眼皮眨都不眨一下就把這麼多錢轉到另一個人手裡，他光看都覺得心痛。

他頭上落下來一顆野果，擡頭看到在别墅院子裡架着梯子修建高處枝葉的男人，歐力連忙小跑過去扶住梯子，“爸，你下來，我來吧。”

男人低頭朝着他笑，“回來啦，剛才就看到你了，放心咯！我都修多少年花草了，怎麼會出現意外。”

男人剪完最後一個枝頭，從梯子上下來念叨，“這些嬌嫩的花草啊，還得人來伺候，剛才送你回來的，是你朋友？”

男人一天到晚在家裡，并不知自己的兒子和什麼人相處，隻知道他考上了第一軍校，是高材生，将來會很有出息，這裡足夠他吹的了。

“是，是朋友。”歐力低頭說。

男人爽朗地笑，“關系很不錯吧，還親自送你回來，怎麼不請來坐坐？”

“爸，人家有錢的很，來了我們也沒什麼能招待的。”他敷衍說。

男人拍了拍額頭，“說得也是，那下次什麼時候來，你提前和爸說，我好準備。”

歐力當然不能說人家不可能來的話，隻是胡亂點頭答應了。

·

早上八點左右，簡家門鈴響起。

簡家傭人打開門，看到有些局促的清秀少年站在門口，手裡提着一個相當厚重的包。

“你好，你是？”

“我叫歐力，是老，簡程的朋友，他讓我來的。”

“小少爺的朋友？”傭人很驚訝，客氣生疏地說，“不好意思，小少爺還沒起床，你過會再來？”

不是傭人冷漠，隻是小少爺說過，除了溫可，任何自稱他朋友的人上門都趕走。

“哎？”歐力傻眼了，眼看着門要在面前關上。

“讓他進來吧。”

傭人停住動作，歐力透過門擡頭看到穿着寬松休閑睡衣的黑發少年正斜斜靠在樓梯上，懶洋洋地打着呵欠和傭人說話，“他确實是我朋友，你來得好早啊，我去換個衣服。”

傭人聞言側身讓過位置。

他确實是我朋友。

歐力腦袋裡回響着這句話，腳步飄飄地走進來，等他回過神已經在老大的家裡了。

旁邊傭人甚至給他倒了一杯水。

他确實是我朋友。

這是老大會說出來的話？

在他的記憶裡老大從來沒有好臉色，表情裡隻有陰郁，厭惡和暴怒，曾在把他一頓拳打腳踢後在血泊裡把錢甩到他的臉上。

“有這個你就會聽我的話了是嗎？記住，這是封口費，今天的事不許說出去，如果讓别人知道，你就死定了。”

然後就是永無止盡的霸淩。

有一天老大說，“正好身邊缺條機靈的狗，從此以後你就當我的狗，給我辦事。”

一直到今天。

“吃過早飯了？”

歐力聞聲站起來，“是，是的，老大。”

簡程無語地看着不知道在緊張什麼的歐力說，“那你坐着等我一會，我家的凳子沒釘子吧？”

“沒，沒有。”歐力尬笑着坐下來，老大的家比他母親的家還要闊綽，傭人還要多，旁邊有一架幹淨的鋼琴。

他咋舌，如果不是每天都有人打掃維護是做不到這個地步的。

“你會彈鋼琴？”簡程尋着他的目光看。

“不，不會。”他轉過頭來緊張說，“我不會古典樂器。”

“啊，可惜了，我也不會，還以為你能給我表演一個呢。”

簡程看着那架黑白相間的華麗鋼琴，這段時間也沒聽他哥哥彈過，不會就是有錢人裝逼的裝飾品吧？他吐槽。

吃過飯的簡程帶歐力來到自己房間，昨天回來他已經打掃過一遍了，牆上的畫拿掉了，桌子前擺了兩個凳子，窗簾打開，房間的色調雖然沉悶了一點，但是有光透進來，看起來還是清爽不少的。

“沒怎麼收拾，你就……”

“哇，NH-201系遊戲艙。”歐力看着房間裡的深灰色遊戲艙眼神放光。

“啊？”簡程懵逼。

歐力崇拜說：“這個全星系隻發售500台啊，老大你也太壕了吧！”

不小心炫了個富的簡程忍不住把手放在後腦，“哈哈，還好吧……别說這些有的沒有的，你是來教我學習的！”他說到後面兇神惡煞起來，

歐力立刻條件反射的聽從，把厚厚的包放到桌子上打開，“這是我考試前的公共理論資料，裡面還有我的學習筆記，老大，你隻要把這些内容吃透一半，這一科補考你肯定能過的。”

簡程看着簡直有十個磚頭壘在一起那麼厚的書籍，恍惚回到高考前夕。

表情已經開始痛苦了。

“哦，對了，我還忘了一件事，老大你也是Beta所以……”

歐力回頭看到簡程的臉，腦袋裡浮現了一些記憶片段，仿佛突然看到一條劇毒無比的毒蛇那樣下意識恐懼的顫抖起來。

他頭腦突然一片空白，聲音卡在嗓子裡發不出來。

完，完了，因為老大溫和的表現，讓他得意忘形了，說了不該說的話。

當初他就是說了句他是Beta的話才招來一頓毒打的……無論怎麼求饒和哭泣拳腳都像雨點一樣落下來，整個高校生活都在陰影中度過。

而現在，他當着面就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