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綏在十八歲之前,完全是讓謝家人最頭疼的一個存在。
玩世不恭、沉迷樂隊和編曲、脾氣暴躁...
幾乎所有對纨绔子弟的刻闆印象都在謝綏身上體現得淋漓盡緻。
謝家老爺子想了不少法子,比如将他關在房間裡,或是沒收他的所有樂器,甚至會燒毀他潛心編了三個月的詞曲譜。
畢竟在從政從商了數代的謝家老一輩眼裡,“玩音樂”三個字,等同于玩火自焚,是沒出息的。
真正令他們所欣賞的,是像臧柏骨這種,不靠家族背景,一個人闖蕩出事業的人。
于是在強烈的對比下,當謝家老爺子再一次抓到謝綏沒有去軍事學校上課,而是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在地下陰暗的角落裡彈琴時。
他毫不猶豫上前,當着衆人的面,發狠般地甩了他一個巴掌,随後用手杖使盡全力将謝綏打倒在地。
這一刻,他們反倒不是父子,而是仇人。
“你和街上那些賣唱的有什麼區别!?”
這句話,在那一刻仿佛扯下了謝綏的遮羞布,那群朋友都不滿謝家老爺子的話,可又無法同他争吵,隻好選擇和謝綏漸行漸遠,隻留下謝綏一個人,看着被保镖們砸壞的樂器,心疼地流下了第一滴淚。
他恨謝家,卻更恨自己。
後來,一切如謝家老爺子所願,謝綏回到了學校讀書,不再去想什麼狗屁的“音樂夢想”。
他也沒有了朋友——那些被謝老爺子說是壞小孩的人。
謝綏成為老爺子眼裡的“乖小孩”。
可那時起,他也不再是謝綏了。
直到一次意外,他接觸到了一款音樂類型的網遊,憑借出色的音樂技巧,成功霸榜第一。
眼看着分數遠超第二名,謝綏對此也漸漸失去了興趣,可突然有一天他發現,他赫然成為了第二名,第一名是一個網名叫“S”的人,是剛注冊一個多月的新人。
謝綏的勝負欲徹底被點燃。
他一放學回家便在電腦屏幕面前一坐就是幾個小時,幾乎将整個身心都投入到了音遊裡。
他發現“S”這個人雖然不愛說話,甚至有時候冷暴力他,可他音樂天賦着實不錯,甚至有些超過謝綏。
有時候在作詞作曲方面還會給他一些靈感。
漸漸的,謝綏的注意力不再放在名次上,而是“S”的身上。
謝綏很好奇這個人長什麼樣子,會不會是胡子拉碴的老大叔?也好奇他多大了,在哪裡住,或許他們還可以見上一面。
“S”的出現,讓原來那個肆意妄為卻昂揚樂觀的少年謝綏再次回來了。
但因為他們一直都是通過音遊進行聊天,于是一向自信到有些自大的謝綏,竟有些忐忑地小心翼翼敲出一行字:
“我們...要不要加個聯系方式?”
謝綏微微顫抖着手指點了發送,心髒莫名跳動得很快,是激動,也帶着緊張。
他從沒有哪一次,會像現在這樣。
即使帶着曾經的樂隊站上舞台時,他也沒有如此。
緊鎖的視線、不受控制的四肢、胡亂猜想的思緒,
一切都指向了同一個原因。
他對一個不知道性别、年齡、職業的網友動了心。
謝綏認為,這一定是頻繁聊天産生的幻覺。
他身為謝家小少爺,絕不可能會網戀。
可眼睛不會撒謊。
他靜默地在屏幕面前等待“S”的回答,眼裡是罔顧一切的激動。
可事實卻如一盆涼水将他剛燃起的火苗盡數熄滅。
“不了。”
間隔半個小時,“S”隻回了兩個字。
相比于一直期待的謝綏,他顯得格外薄情。
謝綏咬了咬牙,不願相信,試圖繼續追問一二。
手指在鍵盤上停留了一會,又慢慢放下。
謝綏覺得不行,對面那人隔了半個小時才回他,他現在要是秒回的話,不就顯得謝綏一直在等着他嗎?
這絕對不行,太掉價了。
他決定也要間隔半個小時再回,讓“S”也嘗嘗抓耳撓腮的感覺!
當世時間恰好來到半個小時還沒過一秒,謝綏就耐不住地繼續打字:
“為什麼不行?放心,我絕對不是騙子,我可以證明的!”
“你真的不要加我好友嗎?很多人想加都加不上的!”
謝綏的确是實話實說,雖然謝家老爺子不喜歡他擅自與人交友來往,可還是有不少人希望能通過謝綏從而何謝家搭上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