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戾、苦癢、焦渴,
像是有什麼東西虬結着要沖破他的胸膛……
亞瑟蘭忽然感到喉嚨發緊,擡手扯了扯項圈,試圖騰出一點呼吸通順的空間。
他垂眸,被牢牢禁锢在身下的少女發絲淩亂,眼眶濕潤地咬緊下唇,苦大仇深地看着他,像是被迫卸下攻擊力的小刺猬,可憐又倔強。
方才被他用力掐着的皮膚已經隐隐映出紅痕,可他分明,沒用多大力。
…
長久的沉默。
事實上,服軟起了點效果。
芙麗娅清晰感受到那股壓迫從她身上一點點撤離,在他直白打量的目光下,終于掙開了身體的桎梏。
她的手腕被抓得酸痛,芙麗娅心有餘悸地捂着腕間,看見亞瑟蘭向後撤身,而後用餘光掃了她一眼,迅速離開她的房間。
“哐”的一聲,門被重重甩上,帶了點怒氣。
芙麗娅終于得以松口氣,看向他離開的方向,心髒仍然難以平複地快速搏動着。
她讀不懂亞瑟蘭臨走前多看她的那一眼。
滾燙、慎微。
在夜裡驚人地尖亮。
越是了解亞瑟蘭的内心,芙麗娅就越發地覺得他像一本難讀的書,明明在她眼前鋪陳着直白明了的文字,卻實在難以捉摸。
亞瑟蘭……
她的計劃裡,最不穩定的一環。
可千萬不要出錯。
此刻,芙麗娅的腦海裡還回蕩着他的那句質問——“你想逃。”
她确實想逃,不僅僅是逃離他,甚至要逃得遠遠的,現在的亞瑟蘭就已經夠瘋了,那到時候會怎樣?追殺到底麼?
那她就逃到一個他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
“喵。”
可麗終于從床底鑽出來,正在她腳邊抓着裙角玩。
芙麗娅俯身一把将它抱進懷裡,心情也放松下來。
“你也怕那個壞家夥嗎?”
“沒關系,到時候,我會帶着你一起離開這裡。”
夜色漸濃,萬物入夢。
*
“亞瑟蘭騎士,我對您的遭遇表示深深的同情。”
賈恩看着眼前的這個青年,心裡五味雜陳,今天在來的路上問了管家一些關于芙麗娅小姐和亞瑟蘭騎士之間的事情,他實在沒有想到在這個孩子身上還有這麼多殘忍的故事。
芙麗娅小姐未免也太!……算了還是錢更有話語權。
賈恩清了清嗓,然後從包裡摸出一副牌。
“今天我們來玩個遊戲,但是礙于人數不夠,我——”
“人數不夠?”熟悉的聲音傳入房間,芙麗娅推開門走了進來。
她今天是來看看情況的,亞瑟蘭的心理問題一直沒有進展,她嚴重懷疑這個老頭的業務能力。
“芙麗娅小姐?”
芙麗娅拉開椅子,傲慢地抱胸坐在亞瑟蘭對面。
兩人視線相接,像是在進行某種無聲的對峙,最後還是亞瑟蘭最先挪開目光。
“那就加我一個,賈恩先生,講講規則吧。”
賈恩心知肚明二人之間的恩怨,眼神惶恐地看了看亞瑟蘭,發現青年面無表情,才放下點心。
“那我簡單地講一下規則吧,”賈恩理了理手裡的黑色卡牌,“我這裡有52張卡牌,事實上參與這個遊戲要有四人以上,但是規則嘛不是定死的。”
“今天的遊戲叫做‘卡涅夫爾’,因為原規則過于複雜,我昨晚研究了一下并将它簡化。三名玩家各自為營,每個人開局會拿到五張牌,最後手裡卡牌打完的人成為赢家。”
賈恩将一摞卡牌反扣桌面,一邊示意二人輪流取牌,繼續說:“我們投骰子決定第一個出牌的人,首位玩家從手中打出一張牌到中心,基本規則就是順次出牌,下一位玩家如果可能的話必須根據點數大小出牌,出牌的點數必須等于或低于上一張牌的點數,當然,特殊牌除的規則除外。”
“流程是這樣的,那麼接下來我來講解一下牌面内容及功能。”
“普通牌面都是常見的數字牌。而特殊牌面内容分别有‘皇帝‘、’乞丐‘、’女巫‘、‘大使’和‘傻瓜’牌。為了讓你們理解得更加通俗易懂,我将其整合了一下:在這個王國中,皇帝統治着所有人,他的命令無人能違抗,就像王牌一樣,它可以征服除了女巫之外的所有牌。乞丐雖然貧窮,但他的牌可以清空場上所有的牌給遊戲帶來轉機。女巫擁有魔法,她的牌能夠看穿某個人手裡的一張牌。傻瓜看似無害,但他的牌能帶來意想不到的結果。而大使則能夠巧妙地交換信息,就像他的牌可以讓你交換手牌,以獲得優勢。”
“你們可以選擇通過心理戰術,比如聯盟、背叛、資源交換、角色能力利用、誤導、欺騙、犧牲等任何手段來赢得這場遊戲。”
“二位……明白了嗎?”
芙麗娅看了亞瑟蘭一眼,點頭。
亞瑟蘭沉默表示沒有異議。
“好了各位,開牌吧。”
芙麗娅翻開手裡的五張牌,分别是‘王牌A’、‘紅桃Q’、‘方塊7’、‘梅花5’和一張特殊牌,‘皇帝牌’。
最強的皇帝牌在她手裡,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