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凝懶得拆穿他,直接坐了下來。
過了會兒,江之把手裡已經剝好的蝦喂給她,謝凝下意識要低頭吃,隻是低頭到一半又想起兩個人在吵架,又微微偏了偏頭,避開了。
“怎麼了?”江之道。“你之前不是最愛吃這道菜嗎?”
謝凝冷哼,“現在不喜歡了。”
江之“哦”了一句,便低頭把這道白灼大蝦放得離謝凝遠了些,換了道她之前喜歡的黑椒牛肉過來。
更喜歡白灼大蝦但嘴硬的謝凝:“.......”
江之顯然并沒有體會到她心内的氣憤,還在給自己剝着蝦,時不時和她說些這段時間他發生的事情。
比如他從三道出來了,現在正在外面創業,地方離樂天不算遠。
說着說着,甚至連公司具體地址都告訴她了,以及最近公司的營業情況。
謝凝不接話,江之也不嫌無聊,隻是一味絮絮叨叨說着。
直到謝凝忽然擡頭問他,“江之,你之前不是不愛說話嗎?”
話一出口,原本還說着話的人忽然安靜了一瞬,才慢慢地開了口道。
“我是不愛說話,但我喜歡和你說話。”
謝凝低頭吃了口面,鮮少地正色道,“江之,你完全不用為了我裝成誰,不管是誰,裝久了總會累的。”
這話一出,兩個人的氣氛便又安靜下來。
謝凝正好吃完想起身,手卻又被江之壓住,他把手心旁的盤子推了過去,裡面放滿了他已經剝好的蝦仁。
謝凝一怔。
原來剛才是給她剝的。
江之慢慢看着她道,“我沒有裝成誰,也沒有因為裝成誰而累。我喜歡你,就會情不自禁對你好。
“比起之前沉默寡言的大學生江之,這段時間我也想了很多,我更喜歡現在的自己,也喜歡我們以坦誠身份正式接觸的現在。”
謝凝愣了愣,像是完全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一般,“我不喜歡....”
“小凝。”江之叫了他們在一起時的昵稱,“我一直覺得我們之前相處時,好像隔着些什麼,現在我才想通了。”
“你在害怕對嗎?”江之豁然擡頭看她。
謝凝怔住。
這些天雜亂糾結的思緒,好像一團亂麻般的情緒,好像在這一刻,暴露得清清楚楚。
對,她在害怕,實際上害怕的是不受控,不受掌握。
她從小一個人接手公司。冷臉也好,熱臉也罷,她都見過,大多都是短暫的,如流水般的。
所以她才會對“江之”這種歸屬于自己的人,天生帶有好感。
因為覺得他不會離開。
可這種微妙的平衡,現在卻被打破了。
被戳中心事,謝凝心裡波瀾起伏,但又很快回神道,“你少逃避問題,我怎麼可能害怕?”
“你真的不害怕?”江之看她,眼神波光粼粼。
“對。”
“那我從現在開始追求你,可以嗎?”江之又問。
謝凝就沒見過追人之前還要問的,她想拒絕又不好拒絕,好像真成怕他了。
于是謝凝梗着脖子道,“随你,不過答不答應是我的事。”
說完,她就收拾好衣服,準備去公司。
謝凝因為逃避江之,甚至都沒敢午休。到公司的時間太早,裡面隻有零星幾個人,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統一都盯着她看。
謝凝被盯得不是很自在,抓了泡着咖啡的助理問,“我今天有什麼不對嗎?”
助理人憨憨的,回話也很實誠,“沒有,也就是謝總你今天黑眼圈比較明顯。”
“這樣嗎?”
謝凝總感覺這點小事不值得那麼多人盯着。
沒想到下午她就得到了答案——因為開會時,江之來了。
謝凝對江之來開會早有預料,畢竟他也算這次計劃的大股東。
從江之回來後,謝凝就覺得他不會善罷甘休。
隻是卻沒想到,江之一進門,便引發了員工們更大的讨論聲。作為一個股東,江之居然比她這個老闆還受到關注。
員工眼神不斷在他倆之間梭巡,就跟探照燈一樣,饒是謝凝這種臉皮厚的,也有點受不了了。江之卻還像個沒事人一樣。
“你是不是弄了什麼把戲?”開會完,謝凝轉過頭去看他。
“沒有啊。”江之一臉無辜。
謝凝信他就有鬼了,瞪他一眼,就打算走。
結果沒走兩步,她就被江之拉住了手腕。
他們剛才聊天就已經引人注意,現在一動更明顯,謝凝甚至能聽見底下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
謝凝轉過頭,故意放大聲音,撇開他倆關系,“江老闆,你這是打算幹嗎?”、
江之瞧她陰森森的眼神,笑意更深,“謝老闆,你嗓子怎麼了?”
謝凝簡直要被這句“謝老闆”累得外焦裡嫩。
但她怎麼可能在江之面前露怯,于是輕咳一聲後就開始毫無心理壓力地胡扯,“我爸媽說我最近中氣不足,讓我多說話練練中氣。”
“這樣啊。”江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隻是想提醒謝老闆,你計劃書落這了。”
“那就謝謝江老闆了。”謝凝瞥見桌上遺漏的計劃書,松了口氣。
“不客氣。”
江之笑得很溫柔,再配上清俊柔和的臉,尤其讓人放松警惕。
“畢竟我作為謝老闆的追求者,這點小事還是要有眼力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