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很老實”的人,此刻在自己懷裡……
蕭尚淩被四點半的鬧鐘吵醒,立刻伸手關掉。腰上搭着楚桉的胳膊,熱乎乎的呼吸打在頸側,蕭尚淩睡意被驚走大半。
夜晚室内溫度過低,是穿着毛衣蓋被也不會暖和的程度。小破酒店連個多餘的被子都沒有,蕭尚淩隻能勉強和楚桉擠在一起。電熱毯不可能開一晚上,前半夜楚桉還能老老實實躺在自己的位置,後半夜他就循着熱源滾了過來。
楚桉睡着了,也不是故意的,但懷裡抱着人睡覺的感覺實在太過陌生,蕭尚淩還是尴尬了幾秒。他大學的時候處過一個女朋友,校園戀愛持續了一年半。他們也一起出去旅遊,但酒店向來睡标間。蕭尚淩自認是個可以控制欲望的正常人,戀愛時間雖長,他也從未越界。
四點半的太陽還在地球另一側,亮光卻先露了出來。清晨的光是藍灰色的,透過遮光很差的窗簾,落在楚桉側臉上。蕭尚淩稍稍低頭就能看見楚桉的臉。
淡色的灰白中是流暢清晰的下颌線條,連接着柔和的肩頸。可能因為又瘦了很多,楚桉的喉結更加明顯,卻還是少年的樣子。
蕭尚淩出神盯了片刻,忽然收回視線。他明顯感覺到他有了不該有的反應,心髒劇烈地跳了一下,他屏住呼吸,輕輕把楚桉的頭挪到枕頭上,又把胳膊從自己腰上拿開。
三步并作兩步,蕭尚淩逃到了衛生間。
冰涼的水拍打在臉上,剛剛看到的畫面卻像刻在大腦皮層,在眼前揮之不去。蕭尚淩深呼吸幾次,甩掉頭發末端的水珠。
自己是瘋了嗎?那是同事,是弟弟……怎麼會這樣?太久沒談戀愛?早晨正常的生理現象?是意外吧?是意外。蕭尚淩隻能這樣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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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兩點多,手機裡的工作群終于消停一些。
蕭尚淩把沙發上多餘的抱枕扔到一邊,拽過羽絨服,躺了下來。皮沙發睡覺不舒服是肯定的,他看了一眼楚桉的房門,沒有光再漏出來,應該睡下了。
楚桉對自己來說,終究是不一樣,他總是特别的。
對他動心是什麼時候,蕭尚淩也說不清。他原以為是那個讓他慌亂的清晨四點半,可現在想來,用自己的調休假折騰六七個小時去劇組看他,這件事本身就脫離軌道。
疲憊睡意漸漸侵襲了腦海中紛雜的思緒,蕭尚淩放任自己進入睡眠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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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的楚桉,眼睛瞪得像銅鈴……
他其實非常非常困,早上起了個大早趕回北京,弄造型,走紅毯,頒獎典禮一堆鏡頭怼着拍,他一刻都不敢放松。晚上回來又和蕭尚淩吵架,封樓還要處理工作……
蕭尚淩怎麼選,不是他能決定得了的。可就是睡不着,心率因為熬了太久已經有些失常,楚桉感覺頭疼,心髒也疼。
蕭尚淩會不會真的不要自己了?
兩年的避而不見,拒絕意思明顯。現在還能給自己做飯,給自己好臉色,大概率是靠着那點久遠的朋友情誼吧?或許朋友情誼都沒有,隻是體面地做好本職工作。
楚桉翻來覆去強迫自己入睡,可眼看着手機上的時間逐漸加大,他還是沒能閉上眼睛。
“吱呀”的開門聲在夜裡刺耳,楚桉靜止了一會兒,确認沙發上的人影沒動,才慢慢走出去。
蕭尚淩以一個别扭的姿勢仰躺在沙發上,膝蓋支起來,因為根本伸不直。這個房子暖氣燒得還不錯,但淩晨的客廳溫度也不算高。羽絨服還是不夠大,蕭尚淩的半個胳膊和腿都露在外面。
就算這樣都不願意和自己一起睡嗎?要個毯子呢,兩句話都懶得說?
楚桉心髒又開始抽痛,他走到沙發旁邊,在黑暗中貪婪地描繪男人的臉龐。能多看一會兒算一會兒,以後可能再看不到了。
他緩緩蹲下,然後直接坐在了地上。蕭尚淩搭在沙發邊緣的手就在胸口附近,楚桉握住他的手,把頭靠在沙發墊上。
蕭尚淩手上還殘留着沐浴露的香氣,簡單的白茶香,是品牌方送的,書房還堆着幾瓶。楚桉聞着聞着似乎聞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白茶香中摻雜了其他味道,楚桉把鼻尖貼近蕭尚淩手腕内側。是木質香調的香水,楚桉再三确認,後調有着非常明顯的秘魯香脂味,這款香水是很多年前他送給蕭尚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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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拍完《墨山》之後的事情。
自從蕭尚淩去劇組看過一次他,他們就變親近了很多。可能因為擠着睡過一晚,所以身體連帶着心理把蕭尚淩劃分為自己人?楚桉當時是這樣理解的。
反正之後在組裡的兩個月,楚桉不再隻和程誠或者隊友打電話,他也會和蕭尚淩通電話。從剛開始随便聊聊劇組裡的趣事,到後來也會喊累,求安慰。團隊新專輯發布,隊友們忙得昏天黑地,楚桉在聽過幾次“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後,他的通話記錄裡,蕭尚淩的百分比就大大增加了。
新專輯宣傳的後半段,楚桉被劇組放出來,繼續跟着團隊活動。這次新專輯銷量還不錯,他們團終于是有了些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