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桉站在高台上,離地面将近三四米。這個遊戲需要他通過間隔不定的橫木闆到達對面,并咬下甜甜圈。木闆下是泳池,即使知道最壞也就是被淹一下,楚桉還是有點害怕。更糟心的是,他抽簽抽到了和湯宇一組。
楚桉體重輕,年紀小,自然被推到了前面。他腰上綁着繩子,幾個跨度很大的木闆,要湯宇拉緊繩子,互相配合才能完成。前幾個跨越都很順利,湯宇沒再故意搞他。
最後咬甜甜圈,楚桉慢慢借力把身子探出去,眼看要碰到,腰上的力突然一松。楚桉沒有任何防備直直掉進水裡,慌亂中還嗆了一口水,浮出水面後咳了很久。
“抱歉抱歉,手滑了。”
楚桉搖搖頭,滿腦子都是趕快結束吧,真的要裝不下去了。錄到最後,楚桉累得根本不想說話,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
結束後,楚桉東張西望,沒找到蕭尚淩。他問助理:“淩哥人呢?”
“不知道啊,可能上廁所去了吧。”
楚桉往衛生間方向走,路過更衣室,聽到了門裡清脆的玻璃碎裂的聲音,緊接着是熟悉又陌生的嗓音。
“仗着年紀大就可以随便欺負人嗎?我已經忍了一天了,如果下次錄制還出現這種情況,别怪我和你們翻臉。”
湯宇懶洋洋道:“我也沒幹嘛啊,年輕人火氣這麼大。還有你誰啊,一個小破經紀人,敢這麼跟我說話?”
“我警告你們,大家都在同一個圈子裡混。有些東西捅出去,你損失的絕對比我們大。楚桉身上有傷,他但凡因為你出點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還有東西呢,放出來看看啊。一個糊筆,配一傻筆經紀人,天造地設……”
“東西絕對比你想象的精彩,自己在劇組幹過什麼爛事兒,你自己應該最清楚。再敢動楚桉,我們警局見。”
楚桉從來沒聽蕭尚淩用這種語氣說過話,仿佛下一秒就要變成美杜莎,把在場所有人封死在石頭裡。
那聲玻璃碎裂……楚桉心裡一緊,推開門就往裡闖。
三道視線齊刷刷看過來,楚桉第一眼确認蕭尚淩沒受傷,隻是香水瓶掉出來碎了。剛松口氣,沒等開口,楚桉就被蕭尚扯着手腕離開。
***
坐上保姆車,蕭尚淩臉色才好轉一些。
他轉身問楚桉:“你就這麼忍着?不會拒絕啊?”
楚桉本來就委屈,聽蕭尚淩不善的語氣,頓時有些火大:“我一開始想罵他來着,不是你不讓我說話嗎?”
助理在前排當鹌鹑,蕭尚淩扭着脖子教育:“節目才錄了一半,我不打斷你,難不成讓你和他打起來?到時候錄不下去,得罪整個制作組,吃虧的是你自己。”
楚桉氣得呼吸困難:“你有病啊,不會好好說話嗎?我忍着為了誰?還不是怕你為難,怕你事後還得給我擦屁股……我跟他吵起來,然後呢,看你去給那坨狗屎道歉嗎?”
後半截話染上哭腔,楚桉使勁抹了下眼淚,轉過頭去,不願意再看蕭尚淩。
車裡溫度很低,隻能聽見楚桉的抽泣。蕭尚淩深呼吸幾次,換到後排,擠着楚桉坐下。
“哭啥……”
蕭尚淩抽了張紙巾,按在楚桉眼睛上。
一天的情緒忽然一起翻湧上來,楚桉哭掉五張紙巾後,斷斷續續問:“那……怎麼辦啊?”
蕭尚淩柔聲哄着:“什麼怎麼辦?”
“你跟他們,撕破臉……之後他們會不會,報複我們啊?”
蕭尚淩用指背擦去楚桉臉上的淚珠:“應該不會,他們這種人就是欺軟怕硬。湯宇經紀人聽我說手上有東西,臉色都變了,他們不敢幹嘛。”
楚桉睜着濕乎乎的眼睛看蕭尚淩,要多幽怨有多幽怨:“累死累活錄一天,回來還得被你罵……”
蕭尚淩掃了一眼助理的方向,擡手拉起楚桉的衛衣帽子,把他整個頭罩住,順帶拍了拍他頭頂,用氣聲說:“好啦,我錯了……”
楚桉扁扁嘴,和他對口型:“罰你晚上陪我。”
蕭尚淩沒忍住,捏了一下楚桉的臉頰,觸感又涼又軟:“好。你不哭了,我就陪你。”
楚桉飛速眨眨眼,壓下淚意:“我不哭了,要睡了。”
一天高強度的拍攝,又哭了一場,楚桉很快在蕭尚淩肩膀上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