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不是我的侍女。”

多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啊。

五條悟連眼皮都不曾擡起幾分，說完話關上門就走遠了。

院子的門扉緊閉，五條冬站在門外，渾身冰涼。

急轉而下的落差，讓她頹然倒地，精緻秀美的羅裙墜落在了塵土之中。

“少爺你聽我解釋啊！少爺！”

悲怆凄厲的喊聲從院子外不停的傳來，而五條悟前進的步伐卻沒有絲毫的停頓。

踏入房門的前一秒，關上房門的動作避不開讓他往外投去一眼。

院子的門虛虛地掩着，但門另一邊的五條冬卻不敢開門而入。

耳邊是她一遍又一遍地解釋自己已經和長老斷了聯系，她的聲音哭喊到了嘶啞的地步。

但可惜的是這一次，她好像有沒有看懂五條悟。

眼神之中帶了些不着痕迹的失望，五條悟擡手合上了房門。

一個真正被他所認可的人，重要的永遠不會是過去的背景。

五條冬做錯的也從來不是還在和長老保持聯系，而五條悟徹底選擇把她抛棄的原因也不與鶴田笙有關。

他當然不會因為鶴田笙的突然沉睡而遷怒他人，但是如果一個臣子最關心的不是他的君主，那他又如何會被君主需要呢？

從一開始五條悟就知道五條冬是長老那邊安插進來的人，在他的眼裡五條冬自以為天衣無縫的僞裝全然就是一個大大的破綻。

畢竟不是每一個侍女的裙邊都有刺繡，也不是每個侍女都敢明目張膽地時刻盯着他。

有時他刻意投去視線，其他人都下意識地低下頭，隻有五條冬擡着頭和他微笑對視。

不會真有人覺得這樣特别與衆不同，然後就可以讓人眼前一亮注意到她吧。

五條悟從來不是個傻子。

所有的事情他都看在眼裡，平常也就是看過知道就罷。

但那天的夜裡，不知道是不是鶴田笙的出現激發了他沉寂的情感，他沒由來地就想給五條冬來個考驗。

人，隻有他做選擇的時候，才會暴露最本質的東西——貪婪。

雖然隻是一時間的惡趣味，但對于五條悟而言其實如果真的五條冬忠誠地待在他身邊，他都不要求她對他會有什麼價值，隻要她足夠忠誠，他自然會把她圈進自己的保護圈。

不過，五條冬倒是沒有辜負五條悟對她的預測。

在他說完那句話的當晚，長老院就收到了計劃成功的報告。

在報告中，五條冬甚至表示隻要給些好處，她自然會在不經意的時候幫長老院說說好話。

五條悟本以為她這樣既要又要的腦子已經是最離譜的事了，但沒想到今天她還能做出更離譜的事。

攀炎附勢的小厮可以輕易地上前和他攀談，他走出門了才知道追上來。

貪婪是人的本性，但愚蠢不是。

也許的确是又有些情緒的影響，但五條悟也是在懶得和她繼續玩下去了，也就直接揭穿了她，結束了這場無聊的遊戲。

門外的五條冬依舊沒有想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如此對待，固執地撇清與長老的關系。

卻不知其實她從來就沒得到過的，那現在又能挽回什麼呢？

院外的哭喊響了許久，連五條悟睡着的時候還依稀能夠聽見。

月傾星河，旭日東升。

穿戴好衣冠，五條悟看着鏡子中他額心的符文許久，終是沒有等到他心中的那道身影。

他垂着眼挪開視線，轉身出了門。

門外已經沒有了五條冬的身影，等候在門口的是另一個陌生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