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那些人虐待小悟了,瞧這小臉,都瘦成什麼樣了。”
五條悟靠在鶴田笙的懷中,手搭在她環着自己的手臂上。
小小的手下意識地蜷了蜷,臉上是溫熱的觸感,身邊是規律的呼吸。
他從未有此刻清晰的意識到一件事,鶴田笙活生生地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聽到她故作抱怨的話語,他配合地鼓起臉頰,狀似不經意地開口。
“誰讓阿笙一覺睡了那麼久,我長大了自然就這樣了啊~”
也不知道是和誰學的來的,小悟現在說話的調調像極高中的樣子。
隻是一個晃眼,鶴田笙從幻視的錯覺中回神,伸手用力揉了揉那精緻的小臉蛋。
直到那嫩白的小臉都被她揉弄得有些紅了,她才收了手,臨了還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
“哎,沒辦法。對于神明來說,一年而已,眨眼就過去了。”
若能避開猛烈的歡喜,便不會有悲痛來襲。
就如五條悟所猜測的,今天的确是鶴田笙要離開的日子。
自從那天她見完家入硝子之後,心中的遺憾得到了最好的回答。而就一瞬間,靈魂與神格之間的一層看不見的壁壘悄然破碎。
也許就是她不告而别的計劃說到底并沒有考慮他人的意願,她隻是以一種旁觀者的角度覺得這樣做他們會不那麼傷心。
但真的是這樣嗎?鶴田笙其實并不知道。
她精通人性,卻也最揣摩不清身邊人的想法。
棋手入了棋局,醫者不能自醫。
自己所做的決定真的是他們想要嗎?
即使當時的她是知曉的,那已經是她所能做的最多了。
但因為她隻能如此就如此做了嗎?
這種複雜的情感就像是一條隐形的風筝線,拉扯着她的靈魂不願就此和神格融合。
而那天家入硝子的回答就像是雙放飛的手,松開了那條緊緊拽着她的風筝線。
沒有遺憾的靈魂與神格的融合和堪稱飛速。
鶴田笙那晚忽然的沉睡,也是因為融合進度突增。
對她而言,真就隻是簡單的睡了一覺,隻是沒想到一睜眼那五年之期就隻剩下了最後的十八個小時。
意識到這點的鶴田笙當即使用了半神的能力,塑造了可以被人感知觸碰的分身。
為了節省時間,塑造分身的時候她并沒有多花心思,直接把原來身體的複制了出來。
她一直知道五條悟想要觸碰她的想法,因此在這最後的告别,她特意塑造出了這幅人類的身軀。
但她也知道,隻要她稍微暴露一些細節,五條悟自然能夠猜出今天是她離開的日子。
她刻意地說這些人與神的差别,從某些層面上就是在提醒他,自己和他終究不會永遠在一起的。
說完話後,鶴田笙看似專注地看着方向,實則用餘光暗暗打量五條悟的反應。
那雙碧藍的眼睛裡沒有失落,隻有耀眼的光和絕對的自信。
孩童的聲音還有一些稚嫩,但語氣卻已經足夠堅定。
“那真的太好了。”
“到時候,阿笙隻要睡一覺,我就可以找到你了。”
前行的雲霧之中,好像有雨滴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