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場對話終于是走上正軌了,鶴田笙放下手中的杯子,手随意的搭在廊上,指節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
清靈而飄渺的嗓音以一種講故事的語氣慢慢地說着,語氣認真而嚴肅。
“他不是說什麼君權神授嘛?神明明沒同意他當皇帝,他撒謊,神不高興現在的這種局面,就派我這個小神來滅他。”
正軌?去他的吧!
五條卿聽着這荒謬的理由,目瞪口呆。不是說好讓他說服祂的嗎?神不高興,這他能拿什麼理由說服祂啊?
難道讓他把那個神請來讓祂高興嗎?他要是有這個本事還坐在這裡伏低做小地做什麼?
“哈,你真信了?”
被五條卿的表情以及他崩潰的心聲逗笑,鶴田笙也是終于放過了他,說出來真實的原因,畢竟本來也就是逗逗他。
“君權神授真假與否,神并不在意。但神在意的是自己的信仰有沒有被玷污,而現在的這位君主借着神的旨意大興歌舞,可細觀鄉野之民生,路有凍骨,屋有餓殍。百姓活的不好,自然就會怪罪将權利賜予君王的神明,神明自然就發怒了。”
大概是祂的話語實在真摯,邏輯也合理嚴謹,被鶴田笙作弄過一次的五條卿又一次相信了。
他低着頭思索了許久,直到桌子上的茶點都被鶴田笙吃完,才帶着些遲疑地開口。
“如果在一年之内百姓都有所衣,千戶有所屋,萬人有所食,這些是否能夠改變你的決定?”
“如果能做到的話,可以。”
門廊之下,一人黑發,一人白發。兩人隔着矮幾坐在,目光皆不看向對方,但幾句簡單點對話之間,這個王朝的未來就這麼決定了。
快開春了,空氣中總是傳來草木的氣息。
五條卿陪着鶴田笙坐了一會,等茶喝的差不多的時候,就起身離開了。隻不過是在出門的那一刻,祂說了一句話。
祂說,“如果需要,我允許你使用我命運的名号。”
鶴田笙靜靜地坐着,不曾回頭,隻聽見背後門扇合上的身影,眼神望向遠處。
想來就算是以萬記數的王朝,想在一年之内達到他剛剛所許諾的程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雖說有咒術的存在,維護社會秩序這種事隻要有心去做自然也不會太難,但其他的可就難說了。
看了眼五條卿去安排計劃的背影,坐在原地的鶴田笙笑了。
也不知道該說他天真呢?還是她演技好呢?真是一騙一個準。
誅皇帝九族當然是神的意思,這她倒是沒說謊,是他自己理解成别的神了,都說了前一句的騙人的,還想不明白就不能怪她咯?
她一個半神,能認識什麼神啊?
雖然成了半神,但她的良心還是在的。所以,即使剛剛她告訴五條卿的原因的胡謅的,但她要誅天皇九族這件事是真的,如果他做到了他承諾的,她也的确會收回自己的決定。
畢竟,誅九族是救人,興社稷也是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