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起來,這個房間的安排并不太符合古代的常理。
大概是因為木窗并不能嚴絲合縫地阻攔住屋外的冷風,古時候的卧房内不論是晚睡的床榻也好,又或是小憩的軟榻皆是不會對着窗放置的。
但現在鶴田笙和元所處的這個房間卻不是這樣。也不知道是裝修的人沒有常識還是别的什麼原因。
卧房的确在内室沒有什麼可以開的窗戶,可被放在外間的軟榻卻是緊挨着那快兩米的雕花木窗。
當然,那窗也不是單調的模樣。中間的部分是長方形的木框上嵌着青色的琉璃,而中心是一個直徑略大于寬的圓盤。
也不知道那圓盤的質地是如何,看着好像是時鐘的模樣,但上面卻沒有時針,隻有莫名的黑白扇形。
除了中間外,兩旁的木窗倒是尋常材質,隻是其形狀是少有的豎着的凹字型。
此時,鶴田笙就這樣坐在軟榻上,背靠着窗沿,仰頭把重力傾倒在窗台上。她微眯着眸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又或是陽光的反射。
明明是淺金色墨子卻好像閃過了一陣耀眼的光。
她仰着頭看着那長到窗邊的美人梅,生出骨節分明的手去觸碰,但最終隻是虛擡着隔空撫摸。
“我是在亂葬崗把你撿回來的,你很奇怪明明都是了無氣息的屍體了。”
“但在我看向你的那一刻,我卻在你身上看見了生機。這讓我覺得有趣極了,左右我也不過再有幾年時間,想着有個伴也不是件壞事。”
“再者,也能了卻我一身本領無人傳承的心事。”
她自顧自地說完,想着她這套說法也算是盡善盡美了。
但不知為什麼,元在聽了她的說辭之後并沒有當即給出回應,反而是皺着眉沉默。
鶴田笙有些意外地擡起頭看她,注意到她眉眼間的顧慮,心下一轉,便也猜到她的心思。
她挪了位置靠近,親昵地把頭靠在她的頸窩。
“放心吧,我的本事還沒差到讓那群小崽子找到你。”
也是吃透自己的人設了,鶴田笙現在說話都有一種慈祥的味道。不過其實說實話,她兩輩子加起來也不過五十歲。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她命短,還是說她經曆豐富好了。一個人把40年活的這麼精彩也就鶴田笙了。
頸窩被少女細碎的鬓發摩挲地發癢,元有些不自在地縮了縮脖子,但最終也沒有避開她的親近。
“我…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
平生第一次遇到天上掉餡餅的事,這讓習慣了等價交換的元習慣性地想給鶴田笙回報些什麼。
聽到她這樣說,鶴田笙倒也沒覺得意外。她神色自若地勾纏着并不柔順的灰色發絲。可能是自己良心也被神格同化,又或者做了太多這樣的事,她的心跳并沒有愧疚的心虛。
“陪伴我,成為我,放棄我。”
話落,元側過頭用那雙黑曜石一樣的眸子怔怔地看着她,良久沒有說話。
月在人們忙着生活的時候偷偷爬上了樹梢,隻是冬末春初寂靜的夜晚裡隻有不知名的鳥兒展翅的聲音。
房間内,光透過琉璃照進,在地上投射出軟榻上的人影。
一個人直挺着背端坐着,一個人蜷着身子靠在對方的肩膀。
那端坐的影子微動,好像點了點頭,她說:“好。”
元不懂為什麼這麼強大的人會時日無多,但她不說,她也就不再問了。大家都隻是在這漫長的一生中,短暫的相交。
兩人正式交換了姓名之後,便開始了一對一的教授。雖然鶴田笙是讓元随便稱呼她不用拘泥與師徒的關系,畢竟對她而言她們實際上并不是師徒的關系。
但在有些方面像個小孩的她固執地稱呼她為鶴田老師。
既然決定了要改變元的命運,并且已經給自己立了金手指“老奶奶”的人設。自然就要真的本領去傳給她。
倒不是說她沒有什麼本事,就算不論她之前自創的晨之呼吸,她謀算的本事也自是無人能及。
但這些對于元和鶴田笙自己來說都不是能相傳的,謀略這她還能在平常教授一二,但晨之呼吸她都不用試,都可以猜到結局。
畢竟晨之呼吸·鶴田笙·唯一使用者,這個名頭還真不是炭治郎傳播的結果。
不論這些,就未來而言鶴田笙拿不準如果她沒有教授元結界術,那她是否還有别的途徑學習。而對元來說,結界術或許才是她的天賦所在。
所以,不管是看過的未來也好,又或者說學習的用處的也罷。讓元學會甚至精通結界,才是鶴田笙現在最該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