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 瑤台
殿前小官為佛小小推開宮門。
隻見女帝端坐瑤台上,身側立着一位着藍袍的文官。
他面容俊朗,氣質脫塵。一身藍衣,至純至淨,古袍兜風,鎏金飄帶。莊重而肅穆地侍立在女帝身側。比佛小小見過的所有菩薩相雕塑都要清冷憫然,好看到無法用佛經中的任何詞句描述。
老嬷焚香奉茶,引着佛小小局促入座。
女帝楊柳雪聖口開言:“聽聞寒山寺一事,本帝心感悲傷。之前禮儀主持、瑤台祈禳皆由善果大師執掌。如今,便全交由你來。”
佛小小在威嚴重壓之下,順從地雙手合十:“尊令。”
“寒山寺一案已交刑部掌事梁刑親自查辦,有何關鍵可自與他商量。”
佛小小一一應下。
梁刑在近處看了一眼佛小小,總覺得他的态度和神色除了恐懼還有些微不夠尊敬。不過可能他心裡最尊敬的是佛。在女帝面前還不懂得禮法。
梁刑開口:“你可有法号?”
佛小小強撐道:“渡厄”
照見五蘊皆空,見諸般罪惡,度一切苦厄,色即使是空,空即是色。
梁刑盯着佛小小,他看不上女帝。
梁刑猜測。一個從未來過南朝帝宮的人,怎麼會露出這種偏頗。隻有一種可能,有誰傳過什麼謠言左右了佛小小的判斷。
最後,梁刑趁女帝詢問佛小小時,問老嬷:“佛小小,來之前,可接觸過什麼人。”
老嬷三緘其口,不敢妄語。
梁刑:“好,我知道了。”
老嬷:“…”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女帝原本坐在瑤台上,身邊被陽光籠罩。
太陽西斜,緩慢拉長人的影子。
佛小小震驚似地看着地上:“這是…”
隻見女帝的影子變成了“懶惰”兩個字,仿佛一道字形的火鉗烙印在影子上。
梁刑:“渡厄大師可知何故,何解?”
佛小小:“阿彌陀佛”
《罪與贖》中寫到:“怠惰如鏽蝕慧劍,懶散如沙埋明珠。”
此時,武穆正無所事事在藕園的書房裡溜達,門口的譚小魚眼神跟着武穆轉來轉去,生怕他玷污了這塊聖地。
武穆身上粘着譚小魚監視的目光,實在是尴尬。
于是,随手在梁刑桌上拿起一本,擋住全臉。
譚小魚眯着眼看清了書名:《罪與贖》
武穆随便看着書裡的詞彙:“暴食、懶惰、憤怒、嫉妒、貪婪、驕傲、色欲,此為七宗罪。”
瑤台上的佛小小:“陛下所中乃是七宗罪中的怠惰一罪,隻是罪字成影,小僧也是第一次所見,不敢妄語。佛小小會盡力為陛下誦經,祛除邪祟,返身清明。”
女帝頓覺失望。
揮手讓佛小小下去準備相關法器。
梁刑從佛小小随身裝過來的東西上随意撇了一眼。
隻見那《罪與贖》的扉頁上被佛小小批注着一釋解。
自古天下無新事,本為人災卻災天
奸佞小人穿堂過,罪影附身銘罪惡
七罪滅世藏預言,鎮魔始從心裡掀
恐向死道求寬恕,贖生悔過滿身清
内官失手打落了經書。
女帝見梁刑一動不動地站在佛小小的案邊,問:“怎麼了嗎?”
梁刑道:“無事。”
說着便撿起地上的經書放好,仿佛什麼也沒看見。
内官給佛小小搬來木魚、梵鐘、法鼓…
焚着的檀香彌漫至瑤台每個角落
佛小小:“…”
然後他擡手拿走最上面的一本經書開始在女帝面前頌念。
善果大師該教給他的都還沒來得及,今後的路他隻能靠自己走。
梵音聲聲,念的女帝昏昏欲睡。
梁刑站在下方,一動不動陪着聽了三個時辰。
殿内所有人被檀香熏的不知身在何處。
自從懶惰附在女帝身上,她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大部分時間都在寝殿安睡。
佛小小誦經的聲音越來越小。
女帝醒來後,揮手讓他先行退下了。
梁刑臨走後,女帝呼來吏部尚書童關,下旨:“六部全權配合梁刑,調查影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