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逃竄的不是一個罪犯,而是一個影子,我希望各位可以配合刑部,在造成更大災難之前,盡快将影子捉拿歸案。”
有了桌子上一具無影屍體的震懾,大家漸漸對這次案件有了警惕。
禮部裴玉機:“可是這影子究竟從何而來?又要如何抓捕?”
梁刑看了一眼武穆,輪到你交代了。
武穆拉開凳子,坐在梁刑身側,翹着二郎腿,手臂自然橫放在梁刑那邊的椅背上,像是個半挾持的姿勢。
“小爺我就是從景川逃出來的。裡面的影子多如海水,想要抓捕,可以塑一個全光的光牢,或者全黑的暗牢。”
六部三區之人面面相觑:“這人神神叨叨地在胡說八道什麼?怎麼又冒出來一個景川。”
前幾日剛綁過武穆的賈無暇嗤笑:“喲,這不是我前幾日抓到過的盜墓賊嗎,怎麼又說自己是從景川逃出來的影子了。”
武穆撐着桌子往前:“愛信不信,不信拉倒。”
裴玉機擡頭看了一眼武穆,這人說話的方式,好生熟悉的。
在坐的都是六部最有權的官,知道梁刑說的大概八成是實話。
戶部在思索這又得分給刑部多少銀子。
工部虞樞手指輕輕畫着草圖,設計暗牢或者光牢的雛形。
兵部直接一口應下,需要多少兵器盡管吩咐。
其他禮部、吏部雖然跟這事沒多大關系,但也記挂在了心上。
“還請三區巡防時,密切關注人的影子。一旦影子變成字形,務必将人困在全光的屋内。”
賈無暇和申一元可有可無擡了下下巴,他們歸屬于肖鶴鳴一派,但在正事上是絕對秉公執行,不摻私怨。
衆人面前,桌子上的這具被削掉一隻耳朵的屍體沒有影子,已經違反了他們認知的運行規律。
躺在他們面前的是未知的,甚至超越他們理解的存在。
衆人盯着自己腳下的影子,一股寒氣攀上脊梁。
梁刑在此次六合會拍案決定:從明日起,全朝一級戒嚴,全力追查影子。
吏部童關想起來女帝的交代,當場宣讀旨意。
女帝下令六部全力配合梁刑,調查影子案。
八雙眼十六道目光射在梁刑身上,帶着質疑、憤懑、不解以及嫉妒。
如果說剛剛屍體被削掉耳朵是殺雞儆猴給他們看的話,那女帝的旨意就是明目張膽逼着他們全力配合。
不愧是女帝面前的紅人啊!
梁刑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不為所動。
滿閣官員穿着白色常服,隻他一人藍衣。如同站在風口浪尖上的一柄桅杆,飄着藍色的旌旗。
大浪撲來之時,折斷的是桅杆,航船就會失了平衡。
梁刑站的位置太特殊了。
他劍尖滴血,威風凜凜。他鐵腕忠骨,狠厲果決。
甚至絲毫不遜色于齊樾當年在戰場上的風姿。
武穆心髒狂跳,用舌頭頂了下牙齒,艹,他好帶勁。
武穆狐假虎威,借着梁刑的勢,補充道:“如果隻是虛而無形的影子,哪怕各位的影子全都變成罪字,我都會當做沒看見。但是根據目前已知的信息,暴食的影子附身會啃食人肉。懶惰的影子的附身,會全身乏力陷入昏迷,形如死屍。驕傲的影子附身,會……
大家面色凝重地聽完武穆的一番分析。
冷汗冒出後背,隻是聽着就覺得這影子恐怖如斯。
秘樞院從沒遇到過這樣齊心的時候。
趨利避害乃是人的天性,影子案與他們無關,自然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可一旦關系到南朝,關系到女帝,甚至不用撤那麼遠,告訴他們,影子附身即會死。他們有了共同的目标,共同的敵人自是站成一線。
禮部裴玉機若有所思盯着武穆。
賈無暇和申一元兩位官正沉默不語。
充當和事佬的戶部崔渺紅着臉開口:“有旨意不能早點拿出來嘛。同屬六部,大家同事一場,不會不忙來幫忙的。”
吏部童關撓了撓頭:“我也是剛想起來嘛。人老了,快不中用了。”
推三阻四的一場六合會在互相調笑中結束,這場提前警戒過的影子案或多或少已經在心中埋了刺。
***
散會後,密閣重新封鎖,衆人各幹各的去了。
梁刑抓着落單的戶部崔渺的後衣領子。
“别着急走嘛,不是要聽梁某的八卦嗎?”
崔渺低頭擺手:“啊啊啊,不敢不敢。”
“這就沒意思了,我可以說,但是你不聽呢。”
“崔戶大人最近忙嗎?”
“不忙不忙。”
“那正好,幫梁某一個忙吧。”
“嗯嗯,是的是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