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穆擡頭去看箭源方向,眼神刷的一下聚焦在了花魁廂房的屋頂。
那赫然正是竄逃中的莊如塵。
武穆:“熊阙那個大塊頭幹什麼吃的,人就站在他搜查的屋頂竟然都沒發現。”
“不止動作像熊,腦子也被熊吃了。這麼明顯都沒聽見?”
武穆的怒氣無差别開始攻擊,熊阙正好不在場成了出氣的靶子。
谷宴山畢竟年紀小,在面對強大的影子時,居然害怕地往後面一躲。
武穆矮下身,找掩體庇護。
一道道冷箭直直朝他射過來,他左擋右抵,然後翻身躍上房頂。
“你們在陵園傷了梁刑那筆帳,我還沒跟你算呢。”
弓箭隻适合遠攻,武穆揮着赤鈞大刀劈開冷箭逐漸逼近莊如塵。
冷兵器的交鋒擦出激烈的火花。赤鈞在武穆手裡虎虎生風,直接硬碰硬打上莊如塵。
莊如塵不敵,但陛下的任務還沒完成,他還不能走。
花魁房裡的冷蓮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不足片刻,那道高大威猛的黑影露出一雙影爪突然從武穆身後冒出。
武穆下意識脫出齊樾的影子,當空一腳踹開影爪。
南帝蕭煦影子突然閃現在受傷跪地的莊如塵面前,然後一展披風,直接把莊如塵卷走了。
“有本事和小爺正面單挑,老是神出鬼沒出陰招算什麼影子。”
武穆一刀撬開窗戶,翻進了花魁的房間。
熊阙在一旁跟着嚎叫。
眼神看到武穆拿着的赤鈞更是滿眼激動。
“鬼叫什麼?在上面差點幹掉對方的是我好吧!”
隻見室内,冷蓮不知看到了什麼,吓的抱緊被子躲在床上。
燕燃坐在陰影中,整個人都很陰鸷。最終,她閉上眼,剛退了出去,正好撞上一個開門的人。
冷蓮想要出手挽留,但是巨大的恐懼壓上心頭,她不敢離開床上這一小片區域:“燕燃…”
燕燃腳步一頓,根本不敢去看冷蓮。
梁刑被老鸨引着,打開門,冷眼看着這一出場景。
四下寂靜,鴉鵲無聲。
武穆控制不住,酸裡酸氣道:“喲,大人都有妾室了,居然也來潇湘館。”
梁刑側身給燕燃讓開通道。然後目不斜視地朝着冷蓮過去,與武穆插肩而過。
“我就不一樣了,我可是…”武穆剛想解釋自己出現在此的原因。
隻聽見梁刑聲音溫柔對冷蓮安撫道:“聽聞冷蓮姑娘琵琶一絕,我家夫人手被燙傷,無法撫弄琵琶,但她又實在想聽。特此相邀冷蓮姑娘來藕園小住幾日。”
冷蓮一愣,似乎是不敢相信。随即她想去燕燃的請求,微微點頭。
梁刑沒想到竟然這麼順利,守禮退後道:“那梁某便在藕園恭候了。”
然後潇灑利落地轉身就走,仿佛來潇湘館隻是邀人過府。
武穆全程被徹底無視。
不就是一巴掌,打的是我,又不是你,躲什麼?
武穆和熊阙剛想問問冷蓮,尖叫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麼?立馬就被老鸨和小鬟逼退出去,擋在門外。
“我們家花魁可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到的。”
小鬟搓了搓指頭暗示。
老鸨見兩人半天還沒拿到銀子,挺起一半腰杆:“沒錢還敢來潇湘館啊。來人,給我把他們兩個扔出去。”
武穆和熊阙被壯碩的兩個女侍衛直接扔出大門,好不光彩。
熊阙:“嘶,這女子手勁也太大了。”
“自己菜,沒練功,就不要怨别人。丢不丢人。”
武穆撐着赤鈞站起來,急急看向梁刑離開的方向。
原先在這塊地上鬧事的老漢已經離開。
武穆突然冷不丁發問:“你好像對我有赤鈞一點也不驚訝啊?”
熊阙左眼朝天看,然後擡臉用右眼接着看天。
意思是,别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武穆:“别裝了,帝陵那晚我讓你守好城門阙,你究竟幹嘛了?”
熊阙:“老大,我說了你可不能罵我啊。”
武穆舉起雙手:“行,不罵。”
熊阙:“你把影子引開後,我瞧見梁刑又回到大門口。手上還拎着玄尺。我想着你一個人面對那麼多影子,恐怕不太行。我就…把赤鈞給他作為交易,讓他去救你。”
“你說好不罵我的。”
武穆:“你把劍給他,梁刑就願意來救我了。他這麼信你?”
熊阙:“畢竟是你的劍,不信我,也多少信這把劍。我給他之後,他就讓我去刑部搬救兵,自己先去帝陵捉人了。”
武穆一拍熊阙後背:“不虧是我兄弟,幹的好。”
“要不是這件事,我今晚真想打死你。”
***
武穆匆匆追上梁刑的腳步,拐着人往餅攤子走。
梁刑淡淡掃他一眼,面露不悅。
武穆主動交代:“我今晚去潇湘館抓影子了。”
“莊如塵和那個影鬼在花魁房裡,我不知道你要來這。”
梁刑問:“那人呢?”
“我跟對方交戰,拼的他死我活。在我英勇的絕招下,莊如塵終于敗下陣逃了。跑的太快,溜走了。”
梁刑:“哦,那就是沒抓到。”
武穆:“這怎麼能叫沒抓到啊,你看,我都受傷了。”
酒壇碎瓷片隔開了一個細小的口子。
梁刑:“…”
老闆:“又來吃老婆餅啊,這鍋新出的,趕緊嘗嘗。”
武穆用受傷的手,巴巴地喂到梁刑嘴邊。
跟當時書房裡投喂一樣。
“你嘗一口,嘗一口我就去跟施夫人道歉。”
梁刑無可奈何地拿過來,咬了一口。慢慢坐在了長凳子上。
武穆:“好吃吧,在書房,你當時要是肯讓我喂你,就沒這麼多事了。”
梁刑慢慢的把老婆餅吃完,他要是這個時候反駁武穆,都不用想,兩人又得吵起來。
其實,這味道還挺甜的。
梁刑簡單評價:“尚可。”
武穆心中的憋悶徹底一掃而空。
“那就再來兩個。”他耐着性子,一點點去投喂梁刑。
梁刑再三斟酌,開口解釋:“樂人是齊樾的未婚妻,因為齊樾戰死,受到了很多不中聽的惡語。施府貪污,想賣她給我做個人情。沒想到,樂人先一步反戈,遞給我施府的罪證。因為我的酷吏之名,她跟着我這幾年一直被人指指點點。我虧欠她很多。”
“既然覺得虧欠,又為什麼要娶她呢?”
梁刑用眼神隔空撫摸了一下赤鈞。
“或許是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