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逛完一圈隻需要一個小時。”燼喃喃道,“小黑在這裡頂多隻能翻幾個身而已。這個狹縫也沒有風的流動。一切都是死的,固定在這裡……”
鮮花因燼的力量而活着,卻沒有真正的生命。
星辰因燼的力量而閃爍,卻不再随季節流轉。
燼已經盡力将這處狹縫開辟得盡量大,然而由于空間穩定性的限制,它的大小依舊遠遠趕不上頂部天空的大小,對于身形龐大的龍魚而言,這就是一個剛夠它轉個圈的、充滿了虛假生機的囚籠。
星辰固然美麗,可失去了流轉與變化,看久了也就透露出一種怪異的呆滞來。
更别提那些違反了生命庭院的自然定律、也違反了自己的生長條件、甚至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也能大肆盛開的花朵了——對于喜愛植物和園藝的生靈而言,眼前的這一幕大概不啻于一個恐怖故事。
“創造者已經盡力了。”神眼飄到燼的身邊,“這是龍魚的使命,而龍魚因這個使命作出犧牲,這是理所應當的事。”
即便不是龍魚,也會有其他的犧牲者。
自黑魔法誕生以來,黑魔法的便随着時間推移飛速發展,掌握元素截流隻是遲早的事情。而在元素截流黑魔法出現後,便注定了燼不得不将暗元素封存起來。
因為,生命庭院無法承擔惡念之力與暗元素結合的後果。
而在神眼看來,僅僅犧牲一個暗元素保管者的自由,便能換來整座生命庭院的安定,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燼又何嘗不知道犧牲是必須的——隻是他從未給予過龍魚什麼,甚至隻是随口便将保管暗元素的使命丢給了龍魚。在龍魚還沉浸于與他重逢的喜悅中時,他卻給龍魚帶去了這麼個巨大的噩耗,甚至讓龍魚不得不因為這個萬年前被賦予的使命而喪失終身的自由。
“明明我自己也才走出囚籠,卻要讓龍魚做我的永世囚徒呢……”燼自嘲道。
愧疚幾乎壓垮了他,然而天神之眼甚至根本無法理解。
天神之眼甚至還告訴了他一個好消息:“馴鹿王似乎出了點狀況,深淵遲遲無法開展獵殺極光巨獸的計劃,你還有很多時間裝飾這個狹縫。”
“嗯。”燼往草地上一躺,疲憊地閉上了雙眼,“深淵要行動的時候,你告訴我吧。”
這個無風也無時間的狹縫真的很可怕。燼一旦不去看生命庭院,就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他也許隻是在這個狹縫中休憩了幾小時,也許隻是在這個狹縫中休憩了幾天,直至他感覺到身邊多出了一道身影,将黯淡的星光遮蔽了些許。
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斐奈……?”
明明狹縫受他的力量遮蔽,即便是代理人契約也無法指明方向的啊,安格斐涅斯又怎麼可能找得到這裡——難道他在狹縫中不小心睡着了,正在做夢嗎?
安格斐涅斯一臉擔憂地看着燼,金色的長發垂落了些許:“吾神,我找了您好久……您怎麼會在這兒?”
啊,看來不是做夢啊。
燼望着閃閃發光的熾天使,突然感覺到很深很深的疲憊湧上心頭。他有些吃力地說道:“斐奈,我好累……你帶我離開這裡吧……”
說完,燼的身形在白光中逐漸縮小,最後變成了一隻年幼的小獸。
安格斐涅斯心疼地抱起蔫答答的小獸,展開羽翼飛出了狹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