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賺錢,他目前接觸過的也就隻有做演員演戲。
演戲,也就是戲子。
君秋瀾反應過來這個事實的時候,有一瞬感覺心裡不舒服,三教九流,戲子屬于下九流的行當了。
但下一瞬,他又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得要賺錢呢,能讓家人吃飽穿暖,才是最重要的。
更何況他也觀察到了,那邊的世界似乎沒有将階級劃分得那般清晰,超市的夥計甚至大多是女娘,人與人之間的交流,也都十分平等,沒有見過任何人卑躬屈膝的模樣。
甚至是街邊的攤販,招攬顧客的時候,都是帶着笑容的,沒有從前他見過那種小心翼翼的模樣。
哪個行業賺錢不是賺呢?
君秋瀾心裡有了打算,不論如何,先把這邊安頓好了再說,之後要去那邊的話,恐怕還是得想辦法把身份問題搞定了。
過了沒一會兒,退燒的宋熙容也緩緩醒了過來,她許久沒感受到身子骨這麼輕松了。
“這?究竟發生何事了?”宋熙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回光返照了。
君郁拉着妻子的手,眼眶都紅了,他之前是真的害怕妻子撐不下去了。
如今妻子醒來,精氣神也好了很多,他的心也踏實了,拉着妻子的手溫存了一會兒,然後三言兩語解釋了兒子的奇遇。
宋熙容驚訝了一瞬,但第一反應還是擔心兒子的安全。
君秋瀾也再三保證了自己穿梭兩次都沒有任何不适,宋熙容這才放心。
“讓你們擔心了。”
“娘,一家人莫要說這些。”君秋瀾又扶着宋熙容躺下,“時間還早,我去把飯熱熱,娘也許久沒吃飯了。”
帶回來的三份盒飯,君郁和君舒婉原本是打算少吃點,留到第二天的,還是君秋瀾讓他們先吃飽再說,天熱,這飯也不經放。
剩下的一盒,就隻有宋熙容沒吃了。
“兄長,爹,我用白米煮個粥吧。”君舒婉道:“娘身子骨還沒好,還是吃清淡些。”
“還是小妹心細。”君秋瀾笑着道:“我去幫你生火,勞煩爹照顧一下娘親。”
幸好還有幾個破陶碗,一個小陶罐,讓他們還能吃一口熱乎的。
母親醒來,身子的病痛輕松了很多,如今也結束了流放的奔襲,一家人即便是窩在牛棚,共同商讨着未來的生活,這畫面也顯得十分溫馨。
但這份溫馨,隻持續到了第二天上午。
牛棚的管事一來就讓他們趕緊走,“這是牛住的地方,我管你們以前是什麼身份,流放過來,就是犯人,你們幾個加起來,還沒這幾頭牛值錢,要是放你們住這裡,牛出了問題,老子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他還用淫.邪的目光看了君舒婉一眼。
流放三千裡的路上,君舒婉對這樣的眼神太熟悉了,連忙躲在了爹爹和兄長的背後。
牛棚管事見此,也隻輕哼了一聲,“趕緊滾吧。”
君秋瀾:“走,我們去找昨天接手我們的管事小吏,之前送我們過來的官差也說過會給我們安排住的地方。”
隻是這注定了無功而返,接手他們的小吏雖是笑臉相迎,但也直說現在沒有地方安排,讓他們自己想想辦法,随後他們又見到那管事給另外的流放犯人安排了住的地方。
君秋瀾本能想上去理論,卻被宋熙容給拉住了。
畢竟是商戶出身,見過的人情世故,要比皇室子多太多了。
“方才那人給了管事一個小錢袋,想來是給的孝敬,咱們就這麼過去理論,怕是不行。”
他們現在可不是皇室貴族了,那牛棚的管事說得沒錯,他們流放過來,那就是犯人,普通人都能來踩一腳。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種小吏手裡的權勢并不大,但他卻有的是辦法整治他們這樣的犯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君秋瀾心情郁悶,他們一路流放,剛出發的時候,從前的故交還偷摸安排給他們送過一些盤餐,但那些盤餐早就在路途中耗盡了,若沒有那些盤餐去打點押送他們過來的押差,他們恐怕都活不到邊城。
他們現在僅有的财産,就是一床破爛的被子,幾個土陶碗,幾身完全看不出形狀的衣服。
至于那兩斤米,就算是精米,應該也不夠賄賂,而且也說不清來處,總不能是從京城一路帶過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