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别人能懷疑臣,太後怎能也懷疑臣?當初臣之所以逃到嶺南,也是提前知曉先皇要對臣下手,臣不得已。竟讓太後誤會臣至此。”
高騰一派心痛模樣,他閉了閉眼,繼續說:“太後怕還不知道吧,當時臣之所以能提前得知離開,全靠當時太子送給臣一盞燈籠,燈籠内太子寫了先皇要對臣下手之事。臣感念陛下還來不及,又怎會動手?
且不論此事,陛下也是臣的親侄,太後與臣是骨肉至親。雖非一母同胞,但自小一處長大。臣是真心想臣服陛下,輔佐陛下的。還望太後勿聽信謠言,相信臣的肺腑之言。”
高太後還真不知道他跑掉,是因太子之故。
高太後好不容易才将自己從震愕中拉回來,努力裝出半信半疑的姿态,眼中再閃爍淚花:“都到這時候,響王就别裝了吧。”
高騰跟着老淚縱橫:“太後為何不信臣?是因臣這些年沒能照顧好陛下,因臣找的神醫沒發覺陛下所中之毒嗎?臣承認,确實都是臣的錯。臣疏忽啊。臣不該疏忽啊!”說着,高騰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高太後伸出手,試圖阻止他。
“這些年,臣找的神醫每隔兩日給陛下看診把脈,陛下吃的藥比吃的飯還多。那些庸醫,對臣說是藥三分毒,陛下體内帶點毒是正常的,臣才沒往心裡去。不曾想,陛下竟是真的中了毒。”
“臣這幾日每時每刻都在想究竟是誰要害陛下。想來想去,臣以為隻有一人!”
高太後激動起身:“你說誰?”
高騰:“先皇。”
高太後立時反駁:“不可能。且不說先皇都死了半年,陛下才毒發。就算先皇沒死,他也始終沒機會給陛下下毒。”
高騰:“太後怎知先皇沒有機會,先皇可是做了十年的陛下,埋伏在各處的人手興許如今尚在運轉,你我又豈能得知?”
太後面色驚恐,似在考慮這種可能性。
高騰忽然想起來,問:“對了,禦醫可有說,陛下的毒在體内積攢多久了?”
高太後聽到高騰後一句話時,一頓,後潸然淚下。
“難道……難道真是哀家弄錯了?哀家怎會如此疏忽,如此愚蠢!竟信了那人的嘴,卻不信自己的親哥哥。哀家錯了,哀家知錯了……”
“太後,不必太過憂傷,如今該過去的都過去了。”
高太後聽到這話,更不能自已。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哭到差點厥過去。好半晌後,才有氣無力說出話來:“若是……陛下去了,哀家該如何是好呀?”
高騰寬慰太後:“太後放心,不論發生何事,臣都在太後的身後。”
高太後聽到這話寬慰許多,但臉色也沒好看多少:“有什麼用,陛下都沒了,難不成哥哥還能做陛下不成?”
還沒等高騰說話,高太後又忽地起身,一把抓住高騰袖子,眼睛大亮說:“哀家聽說衆臣要推先皇宗親魯王為太子,一旦陛下沒了,魯王登位,哀家和高家都完了。”
高太後壓低聲音:“與其讓魯王,哀家倒甯願讓大越朝改姓高。哥哥覺如何?”
高騰望着高太後欣喜若狂的臉,沒有過多表情,片刻才說道:“太後說笑了。大越朝怎能姓高。臣當時之所以去嶺南,全是迫不得已。可現下情況大不同。”
高太後顯得有些傷懷:“可要不這樣做,咱們就都沒希望了。”
高騰安慰:“太後放心,總會有的。”
...
高太後知道高騰沒有全信自己,不過高太後還是對自己一早演的這場戲十分滿意。她相信高騰就算沒有十分信,起碼也有六分。
有六分,就夠了。
高太後不信這節骨眼上,他能忍得住。
...
驕皇一年冬,魯王以探視陛下為由進京,自此,在京都城一呆就是三月有餘。魯王在京時,相協百官,問候百姓,無一日不早起,無一日不用功。
驕皇二年夏,魯王被人發現死在妓館,為一妓子謀害。妓子哭述,魯王表面溫潤,實則背地是魔鬼。
魯王之死傳遍大越,一時舉大越嘩然。
驕皇二年冬,老魯王聯合各宗王,打着“清君側”名義,前往京都城,逼迫正處于床榻上的陛下嚴懲響王。
好不容易被禦醫用針紮醒的陛下,突聞各宗王都到了皇城下,一吓,又暈了過去,這回任憑禦醫用盡手段,陛下都沒能睜眼。
這時高太後站出來,代替陛下指明八大臣嚴查響王,若事實真如各宗王清君側條例所述,陛下自當按大越律例查辦。
正當響王以為高太後是站在自己這一邊,嚴查之事做給大家看的時候,高太後命禁衛軍包圍了響王府。
響王意識到不對,試圖聯絡駐紮在野的嶺南十萬兵,幾日聯絡不上時,才知定是四宗王聯合方铎妙出手控制了十萬兵将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