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杜甯深對杜甯君很是信任,楚清蕪奇怪道:“論起來你被害,應當是因着你大哥與那群人有仇,你難道不怪你大哥?”
“為什麼怪大哥?”杜甯生茫然道:“又不是大哥喊我同他們交好,被害是我自己犯蠢。”
倒是有自知之明。
楚清蕪站起身,抱胸看着杜甯深:“幫倒是可以幫你,不過有什麼秘密是隻有你和杜甯君兩人知曉的,我得讓他信任我才成。”
“秘密?”
杜甯深皺着眉,想了片刻,忽而嘴一咧笑道:“有的,陰差大人,你且附耳過來。”
楚清蕪嫌棄的将耳朵湊過去些許,待聽懂杜甯深說的什麼後,表情有一瞬間怪異。
她遲疑道:“你确定?”
杜甯深肯定道:“陰差大人放心,這事兒連父親母親都不曉得,隻我和大哥知道。”
“好吧。”
楚清蕪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
問完杜甯深的話,時候瞧着也差不多了。
冰冷的視線從縮成一團的衆鬼劃過,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缺胳膊少腿,一個小鬼缺了眼睛,坐在一名女子腿上。
見楚清蕪朝小鬼看去,女子張了張嘴,隻一眼便能看見她口中空蕩蕩,竟是失了舌頭。
秀眉微蹙,楚清蕪向前一步,女子趕緊将小鬼抱着往後頭縮去,其他鬼魂也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見狀楚清蕪停下腳步,朝杜甯深道:“且等我的消息。”
杜甯深連忙道:“多謝陰差大人。”
輕點下颌,楚清蕪腳尖輕點便飄至空中,一個眨眼的功夫,便飄然十裡之外。
待确認楚清蕪離去後,衆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四散開去,唯獨沒了舌頭的女子還抱着小鬼坐在原地不動。
“如娘,你怎地不求求鬼差大人。”缺了隻胳膊的女鬼替她可惜:“若陰差真能幫那後生投胎,你們剛死不久,說不定陰差大人也能幫你們找找眼睛和舌頭呢。”
如娘搖了搖頭,沖着女鬼比劃了一下,女鬼看不懂,于是看向她抱着的小鬼。
小鬼咧嘴笑了笑,空蕩蕩的眼眶看着有些詭異:
“阿姐說,我們的眼睛和舌頭都被人吃進肚子裡了,陰差大人找不回來了。”
女鬼身形一頓,不敢想兩姐妹生前遭受了怎樣的磋磨,她目露疼惜之色,可憐道:“原是如此,那的确是無法了。”
“沒事的,女鬼姐姐。”小鬼并不傷心:“我和阿姐做鬼很好。”
起碼不用像做人是被打被罵,不用體會刀尖在皮膚上比劃時的窒息害怕之感,做鬼比做人自在!
如娘溫柔看着小鬼,目光柔和,唇角微微勾起。
認可了小鬼的說法。
“說得對。”女鬼笑嘻嘻道,聲音幽怨又綿長:“咱們做鬼、可比做人舒坦多了,讓我投胎啊,我也不去!”
……
楚清蕪回到王府時天還未亮,她閉眼假寐一會兒,将杜甯深的說辭又理了理,方才緩緩睜開眼。
因着今日不用進宮,蘇葉便沒有早早的叫她洗漱。
楚清蕪起床,喚人送了熱水來,将臉洗淨後,坐到銅鏡前,一邊梳着發尾,一邊愣愣的出神。
“王妃,我給你梳吧。”
蘇葉接過楚清蕪手裡的梳篦,動作輕柔的給楚清蕪順着頭發,柔聲道:“王妃,今日想梳個什麼樣式?”
楚清蕪心思不在這上邊,随口道:“你瞧着随便弄便好。”
蘇葉也不敷衍,細細打量了一下楚清蕪的小臉,笑道:“那便梳個堕雲髻,京中貴女嫁人後都愛梳這樣式。”
楚清蕪點點頭,同意了。
任由蘇葉在她臉上擺弄着,楚清蕪思索片刻,問道:“蘇葉,你可曉得若想要見到狀元郎,該去什麼地方找他?”
“狀元郎?”蘇葉一愣,為難道:“王妃,王爺雖肆意了些,可你到底已經嫁進了王府。”
言下之意,問外男的事兒,不太好。
楚清蕪一愣,這才想起自己竟然嫁人了。
“我是想替自家妹妹問問,”楚清蕪杏眸一眯,笑着敷衍道:“她到了出閣的年紀,也該尋個如意郎君了。”
“原是如此。”蘇葉松了口氣,輕松道:“這怕是得找侍衛打聽打聽,他們在外頭跑着,曉得這些事。”
楚清蕪輕點頭,順杆往上爬道:“那蘇葉你幫我問問,我家妹妹受家中寵愛,得讓人先去好好考察一番狀元郎,家裡人才能放心。”
“好。”蘇葉答得痛快:“王妃,你放心,我一會兒就去打聽。”
“多謝你了。”
堕雲髻将要梳成,楚清蕪看着鏡中明豔的大美人,唇角噙着一抹滿意的笑。
有人幫着做事兒,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