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鬼?
楚清蕪但笑不語,并不與他多做争論,隻是她沒想到皇上皇後那般迷信國師之言,偏封玦斂卻是個不信鬼神之說的人。
這樣看來,封玦斂當真是被逼着娶她為妻。
“王爺說的對。”楚清蕪盈盈一笑。
以往那些人總要跟他争辯幾句閻王陰官,封玦斂還沒見過楚清蕪這樣飛速變臉的人,頓時有點沒反應過來。
身子一怔,封玦斂故意不給面子道:
“你方才不還說世間有許多鬼,怎麼本王一說沒有,你就改口?本王倒是不曉得,你還是如此易變之人。”
這話聽在耳中有些譏諷意味,幾個丫鬟的臉色變來換去,生怕王爺和王妃争吵起來。
熟料楚清蕪卻恍若未察,淡定自若道:“鬼神一事,信則有,不信則無。王爺不信,自然便是沒有,所以王爺說的對。”
空氣忽的沉默下去,封玦斂盯着楚清蕪沒說話,半晌後,唇邊溢出一聲莫名的輕笑:
“強詞奪理。”
不等楚清蕪解釋,封玦斂便拂袖離去,到底沒繼續為難人。
不過因着這個小插曲,在場的丫鬟們不敢繼續說閑話,朝着楚清蕪行了禮後便各自退去。
“王妃,你莫要将王爺的話放在心上。”
蘇葉關心的看着楚清蕪,隐晦道:“因着國師的斷言,王爺自小便被皇後娘娘看的緊,如今能出宮立府也是因着答應了成親之事才得來,所以他一貫不愛聽子不語之事。”
“我曉得,”楚清蕪善解人意的說:“王爺信不信都好,我不會記挂在心。”
蘇葉輕吐一口氣,道:“那便好。”
她不想王妃因為王爺的冷言冷語難過。
見蘇葉擔憂的模樣,杏眸微彎,楚清蕪莞爾一笑:“蘇葉,多謝你。”
楚清蕪本就清麗的面容因着這一笑,像是花叢中開得最豔麗、嬌豔的牡丹,讓人看去便心生驚豔。
呼吸一窒,蘇葉磕磕巴巴:“沒、沒有。”
面上雖盡力的維持着淡定,蘇葉内心卻疑惑着王爺當真不喜歡王妃嗎?
王妃生得……那樣好。
~
子時初,斜月落枝頭,蛙鳴蟬叫。
灑落在軒窗之上的瑩白月光忽的一暗,屋内陡然升起一陣濃霧,整個房間霎時變得陰暗。
感受到一陣陰冷氣息,楚清蕪便曉得是白無常來了。
她閉上眼,下一刻便看見白無常吊兒郎當的将招魂幡插在後領,哭喪棒别在腰間,倚在她床邊的欄杆上,手裡跟催債似的拿着一本賬冊翻來翻去。
那賬冊看着薄薄一本,卻像是怎麼也翻不完似的,仔細看去,隻見賬冊外頭寫着龍飛鳳舞的三個字—勾魂冊。
“唔,就這些吧。”
他自言自語道,手上卻很快的從勾魂冊上撕下幾頁紙來,随即幾頁孤零零的紙變成與勾魂冊一樣的薄薄冊子。
“我可是将活兒都派給了其他陰差,好不容易給你騰出來兩日假,休息的如何?”白無常笑嘻嘻的将勾魂冊遞給楚清蕪。
昨兒睡了一夜,楚清蕪精神頭煞是不錯,接過勾魂冊,高興道:“還不錯。”
上回楚清蕪成親時,她的夫君便沒有回來,這回白無常再一看,房裡隻有楚清蕪一人的物件,不禁感慨道:
“要是讓齊雲曉得你竟然嫁給一個負心漢,還不得氣個好歹。”
楚清蕪從善如流道:“為了不讓爺爺生氣,勞煩白老大你莫要告訴他。”
齊雲和白無常交情不錯,兩人都不忙的時候還會約着去喝酒,楚清蕪暫時不想讓齊雲曉得她成親一事。
“哈哈哈,我懂,你不想讓他曉得你日子難過。”白無常拍了拍胸脯,一副他很靠譜的樣子。
楚清蕪懶得同他解釋,便順着道:“白老大說的是。”
“不過,你那夫君到底是誰?”白無常壞笑道:“要不要我去幫你吓他一吓,整日不着家,冷落妻子可不是人幹的事。”
楚清蕪到底是在幫地府做事,又是齊雲的養孫女,白無常還是個很護短的鬼。
“不必了。”
封玦斂本就命比紙薄,白無常再去一下還了得,怕不是真就一命嗚呼了,那他們倆罪過可就大了。
她是為了攢功德才做陰差,可不想因此損了陰德。
擔心白無常真去找封玦斂,楚清蕪眼珠子一轉便是一個主意。
“白老大我實話跟你說吧。”
楚清蕪期期艾艾道:“我夫君那方面不行,他也不是冷落我,而是在隔壁院子住。”
“啊?”
白無常驚訝:“他不行?”
楚清蕪笃定道:“是咧。”
“啧,”白無常咋舌,艱難的想着安慰的詞:“無事,我來時瞧過這院子,好歹是個王府,你生前能享榮華富貴也不錯。”
這男子不行,楚清蕪不就得守活寡了嗎?
白無常心頭唏噓。
隻是沒成想他這安慰的話反倒楚清蕪一開始的想法不謀而合,她捂嘴輕笑道:“正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