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封玦斂用茶蓋撥弄着盞中熱茶,漫不經心道:“杜修撰今日特意邀本王前來,有何意?”
杜甯君直起腰,陳述道:“閑王殿下可曉得京城周圍最近失蹤了許多孩童?”
動作一頓,封玦斂終于正眼看杜甯君,将茶蓋一擱,封玦斂正色道:“怎麼說?”
杜甯君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遞交給封玦斂,他垂頭沉聲道:“臣最近走訪臨近京城的幾戶村子,或多或少都有走失的孩子,其中男女都有。臣将他們的名字都記在了上頭。”
封玦斂翻着冊子,越看臉愈發沉了下去。
冊子不厚不薄,細細數來竟有近百個孩童消失,這樣大的事,可大理寺中卻從未傳出任何消息來。
将冊子扔在桌上,審視的目光落在杜甯君身上,封玦斂問道:“你作何把冊子給我。”
他記得新科狀元杜甯君與太子有些交情,這樣大的功績他不去太子跟前獻媚,卻給了他,這不合理。
臉上露出一絲沉痛之色,杜甯君凝聲道:“臣曉得閑王殿下一片愛民之心,遂才将此物交由您做主。”
“哦?”
封玦斂嘲諷一笑:“你是說太子不愛民?”
說來好笑,封玦斂與太子封陵熙雖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但兩人卻萬般不對付。
閑王無權,但家财萬貫,很得皇上皇後疼愛;太子有權,但皇上和皇後的疼愛卻都落在了閑王身上。
朝中官員多曉得兩人之中有嫌隙,不過權字當頭,願意站在封玦斂一邊的人并不多。
“臣并非此意。”杜甯君不卑不亢道:“隻是微臣查出讓孩童失蹤之人,與太子殿下有幾分關系。”
封玦斂:?
有趣。
竟然還牽扯到了封陵熙。
“你是說這事兒是太子指使?”封玦斂故意說。
“非也。”杜甯君擡眼看向封玦斂,一本正經道:“隻是既與太子有關,他易受底下之人蠱惑欺瞞,臣覺得這事交由閑王來辦更加公正。”
“呵。”
封玦斂輕笑出聲,眼中閃過一絲興味,指節在桌上輕敲,半晌後,他勾唇笑道:“你倒是有些眼力見,這活兒本王接了。”
“不過,”不等杜甯君高興,他話鋒一轉,又問道:“你今日為何将相邀地點定在城西?你找到證據了?”
他們都住在城東,即便為了躲避太子眼線,去城北城南都是常事,唯獨約在城西不太正常。
這處住的多是平民百姓,嘈雜異常,并不方便談話。
“有些眉目。”
杜甯君輕聲道:“臣得到消息,他們常在子時擡着棺材出現在嶺山。”
這應當是杜甯君找人蹲點後得來的消息。
聽到是子時,封玦斂微微蹙眉,聽着杜甯君繼續道:“今夜臣的人回禀說,他們又去買了一口棺材。”
言下之意,今晚又有人要下葬了。
眉峰輕動,封玦斂沉默半晌,方才沉聲道:“本王曉得了,今夜子時,我會帶着人來。”
杜甯君點了點頭,眼中的沉重散去些,看樣子對封玦斂很是信任。
兩人又說了些細枝末節的事,約莫一刻鐘後,封玦斂推開門先走了。
又過了一會兒,杜甯君方才慢吞吞的出來。
下樓時,他下意識的朝着方才楚清蕪那一桌看去,隻是這會兒早已換了一桌人。
~
楚清蕪結賬的時候看見封玦斂下來,還以為她眼睛瞎了。
好家夥。
封玦斂怎麼可能出現在城西?
原因尚且不明,但她不能被發現,慌忙之下她躲在了陳風月和楊凝花身後,好在封玦斂這人眼高于頂,沒有觀察周圍人的習慣。
楚清蕪幸運的躲過了這劫。
回到棺材鋪,等着林爺的人來将棺材擡走後。
楚清蕪眼看着時辰差不多了,将棺材鋪的大門掩上。在陳風月和楊凝花疑惑的眼神中,她從懷裡拿出一個錢袋,掏出幾個雪白的銀錠放在櫃台上。
早在封玦斂答應每月給她一千兩銀子時,楚清蕪得了空就将銀子領了自己悄摸放着。
放在府裡不如放她手裡來的安心。
這次回來她特意給楊凝花和陳風月也帶了些,這兩人雖說有時候不靠譜了些,但對棺材鋪還算用心。
看着亮閃閃的十錠銀元寶,楊凝花驚道:“你真發财了!”
她眼神譴責的看向楚清蕪,頗有些讨伐她為何背着大夥兒暴富的意思。
“都給我們?”陳風月伸手就去抓,一手一個銀元寶,傻呵呵道:“咱們都這麼有錢了,還開什麼棺材鋪子,不如直接買個院子養老吧!”
“呸。”
楚清蕪沒好氣道:“我給你們銀子是想讓你們把院子好好看着,你們要是敢拿着我的銀子跑了,我就讓官府把你們抓起來。”
見兩人定定的看着銀子,對她的話不以為意,楚清蕪哼哼小聲,陰險一笑:“你們别忘了,我相公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