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莎被飛坦緊拉着一路疾馳,他的步伐快得驚人,卻又異常穩當。
耳邊風聲呼嘯,她卻能清楚感覺到飛坦手掌的溫度。涼絲絲的,像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冰塊。
這種奇妙的安心感讓她恍惚間産生了一個荒謬的念頭——
就這樣一直跑下去,似乎也不錯。
但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立馬摁滅。
愛莎甩了甩頭,強迫自己的思緒回到正事上。畢竟,那些即将流入黑市的生化武器,才是燃眉之急。
關于流星街與黑.幫的交易,她掌握的情報其實也不多。
在她所知道的範疇,是流星街為黑.幫提供人力、技術和武器,黑.幫則給予流星街政治庇護和資金支持。
但越是深入思考,她越覺得不對勁。在這場交易中,流星街到底得到了什麼實質性的好處?
□□承諾的“庇佑”在她看來不過是一些空頭支票。而流星街付出的,卻是實實在在的鮮血與技術。
那資料上标注的「可接受範圍」的冰冷數據背後,是成批消失的流星街居民。
“議會高層,到底在想什麼?”她低聲呢喃,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飛坦冰涼的手指,“一味地退縮和忍讓,委曲求全是換不來尊重的。”
落後就要挨打,這個道理連街邊的孩子都懂的道理,為什麼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反而看不清呢?
飛坦瞥了她一眼,眸色愈深,“你在嘀嘀咕咕,說什麼哩?”
一旁豎起耳朵的芬克斯倒是聽了個正着,他緊緊盯着愛莎,神色莫變。
愛莎并未注意到芬克斯的變化,她默默将思緒藏進心底,習慣性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在想,待會兒要見奧納德。”
不用想,奧納德一定會要見她,也一定會想辦法将七區議會長希爾的死,猜測在她的頭上。
畢竟她之前就說了,要給他解決買家,而希爾,本就是最大的買家。
如果沒有加入旅團和知曉生化武器這個事,殺希爾的事,她認了也就認了。奧納德能做的,無非就是不讓她見母親,将她項圈限制範圍增加的更大而已。
但現在不同了,自己等候多年的良人送上門了。有庫洛洛的念能力在,她救母親的日程,完全可以提上來了。
夜風将她的發絲吹得淩亂,遠處的建築在視線裡扭曲成模糊的色塊。
她想着,不管怎麼樣,接下來的這批設備,能截就盡量截下來吧。
給反叛軍也好,給幻影旅團那群瘋子也好,哪怕直接炸毀,也絕不能讓它們完好無損地落入黑.幫手中。
隻要交易鍊條斷裂,□□與高層之間精心編織的利益網絡就會出現裂痕。
而裂痕,往往就是崩塌的開始,最終一定會傷其奧納德的筋骨。
屆時,她,就可以趁虛而入了。
.......
與此同時的奢華地下室房間内,奧納德正在大發脾氣。
昂貴的西裝被他揉成一團丢在地上,名貴花瓶,水晶擺件,碎了一地,撕碎的文書,如雪花般灑落整個房間。
“該死的!”他咬牙怒罵着,面上不負往日的優雅,面容扭曲,帶着幾分駭人的暴戾,連額角的青筋都猙獰的暴起。
七區議會長的死,猶如一記響亮的巴掌,扇在他的臉上,完全讓他措手不及。
他為了跟現任七區議會長搞好關系,耗費了衆多心血。光是送人送禮,都送了半個倉庫,連他最喜歡的謀士,都送了,誠意可謂是十足。
誰知道,兩人關系剛好上一點點,吧唧一下,人死了?
所有的付出,付諸東流。
奧納德揉着刺痛的太陽穴,暗自傷神。他隐隐覺得這事,跟愛莎逃不脫關系,但令人可恨的是,他找不出半點破綻!
念能力告訴他,議會長出事時,她人還在十幾公裡外。
守衛告訴他,進來的每個人,都經過嚴格檢測。
監控告訴他,七區議會長抹脖子的上一秒,還在笑盈盈地舉杯暢飲,四周并無人員靠近。
那他,到底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