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雪望着傅千鐘認真的神情,難得地起了些愧疚之意。
她沒有試圖阻攔傅千鐘明天去派出所工作,是因為她已經做好了,傅千鐘可能會死在明天的準備,以燕山雪對傅千鐘的了解,一旦危機爆發,這家夥肯定會身先士卒,沖在第一線。
隻是她确實需要一些信息,要來自一線,要夠準确。
謝溫柔每一次都是躲在自己的屋子裡,并不知道這次末日喪屍危機的源頭到底是什麼,也不清楚爆發的具體時間和地點,燕山雪隻能自己找。
而傅千鐘,就是最好的人選,因為他身份特殊,因為他信任燕山雪,更重要的是,因為他是系統帶來的bug,即使他無法将消息告知燕山雪,系統也可以通過觀測他的行動,告訴燕山雪一切。
于是,她抓住傅千鐘的手,借他的力從地上站了起來:“當然可以啊,男朋友,那現在讓我請你吃一頓飯,可以嗎?”
燕山雪想,給點臨終關懷,也不是不行。
隻要傅千鐘能夠一直幫她,不管情緒價值還是名分,給就給了,反正自己也不吃虧。
這頓飯,燕山雪最終還是沒請成,他們剛到店裡點完菜單,菜都沒上齊呢,傅千鐘就接到了隊裡來的電話,燕山雪沒有多問具體是什麼事情,傅千鐘道歉之後便匆匆離開了,還給燕山雪轉了五百塊。
燕山雪隻能自己一個人吃完了這頓“最後的晚餐”,退了一些沒有上的菜品,最後也才吃了一百左右。
其中還有十幾塊是飲料的錢。
燕山雪是打車回的家,現在離那場末日危機爆發的時間太近了,她還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以她抽卡隻能吃保底的手氣,誰知道會不會走在路上就被喪屍給咬了。
到家以後,燕山雪鎖好大門,檢查了一遍所有的窗戶有沒有關好,将陽台上晾着的衣物都收了進來,又關上陽台通向客廳的門。
雖然這裡是十樓,但燕山雪可不敢賭,萬一樓上樓下的人彈盡糧絕,爬過來了怎麼辦?
檢查完所有東西之後,燕山雪好好洗了個澡和頭發,吹完頭發躺到床上後,才給傅千鐘發了條消息:事情麻煩嗎?還回家嗎?
傅千鐘過了好一會兒才回複:今晚不回來了,你先好好休息
燕山雪歎了口氣,看向窗外,燈光璀璨的城市啊,這一次,你能撐多久呢?
這一次,燕山雪直接睡到了中午十二點才醒。
她起來時,家裡仍然隻有她一個人,沒有任何傅千鐘回來過的痕迹。
燕山雪洗漱完,又把家裡所有的桶拿出來,都接滿自來水,畢竟除了喝,生活用水也很重要。
之後,她給自己煮了碗方便面,又将買來的兩箱方便面拿到客廳,末日前期,生活設施不會一下子癱瘓,她還是能享受一下垃圾食品的快樂的。
下午,她将手機充滿電,又把所有充電寶檢查了一遍,确認電量滿格。
夕陽西下,燕山雪開始在各個平台不斷地刷新熱點新聞和視頻。
終于,燕山雪看到了一個新的熱搜,排名在不斷上升——#X市當街傷人惡性事件。
燕山雪立刻點了進去,看到了一個視頻,視頻的主人明顯也有些驚慌,鏡頭晃來晃去的,看樣子是小跑遠離事故現場。
視頻中隻能看到一個男人咬住身旁的一個路人不松口,有人上前試圖阻攔,卻拉也拉不開,沒有男人異變的前因,也沒有後續的發展,因為手機的主人越跑越遠,沒有逗留看熱鬧。
但僅僅隻是這麼一個不到半分鐘的視頻,已經足夠引起生活在和平國度多年的網友們看到不可思議。
見過當街報複社會傷人的,也見過當街家暴的,拐賣的,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當街咬死的。
燕山雪翻看了不少評論,什麼内容都有,有感到害怕的,有拿不出任何根據就開始猜測造謠傷人原因的,還有義憤填膺要求看到後續處理的,艾特當地公安的,甚至已經有人提到了喪屍這個詞,但沒人當真。
燕山雪沒有過多在網上評論什麼,以免暴露自己的個人信息。
她拉上所有窗簾,隻打開了床頭櫃上的台燈,讓系統幫她實時監測并記錄傅千鐘的動向,她自己則是一直關注着網上的動态。
晚上八點,熱搜終于爆了,各個城市發生的傷人事件視頻被不斷傳上來,一開始有許多□□視頻都被封了,之後的打碼視頻倒是沒有再被下架,燕山雪隻随意點開了幾個視頻查看,然後給傅千鐘發消息詢問本市有沒有類似事件發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燕山雪在觀察網絡動态的同時,時不時看一下手機有沒有新消息,但是一個小時過去了,傅千鐘仍然沒有回複。
燕山雪有些擔心,但被她按了下去。
如果傅千鐘能安全回來,她到時候再問也可以,如果不能,她還能讓系統彙報這一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她不想做可能影響傅千鐘情緒的事情,尤其是在這樣危機爆發的情況下。
淩晨兩點,神經一直緊繃着的燕山雪沒能等到傅千鐘回來,便困得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時,是第二天的早晨八點多,燕山雪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夢裡都是謝溫柔生前經曆過的可怖場景。
“小九,傅千鐘怎麼樣了?”燕山雪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詢問傅千鐘的情況。
系統整理了一份簡報,燕山雪直接翻到最後一行:淩晨4點50分,傅千鐘為救人被喪屍咬到手臂,而後異變。
燕山雪歎了口氣,神色平靜,傅千鐘的這個結局對她來說并不意外,于是她又繼續向前翻看傅千鐘這一晚的情況。
原來昨天傅千鐘離開的原因,就是因為市中心一個廣場突然出現多起傷人事件,他們人手不夠,隻要都叫回來去現場支援了。
燕山雪默默記下時間,再與網上那些被傳播的視頻對比,她估計出一個喪屍突然爆發的大概時間範圍。
後面的記錄都是傅千鐘和隊友們如何控制現場,搶救傷員,結果不少人都被異變後的傷員抓傷咬傷,變成喪屍一員的事情。
燕山雪看完後不禁陷入沉思,在謝溫柔的視角中,她苟得最長時間的一次,好歹也有将近半年,可她沒看到任何改善,隻有越來越可怕的屍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