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麼巧,發音幾乎一樣的名字,顧行決和另一個程頌接吻了。
在這個陳頌面前。
陳頌張了張嘴,好久才找回自己顫抖的聲線:“耳東陳,歌頌的頌。”
“哇,那真是太巧了吧。”
“剛才顧少說這裡也有個陳頌的時候,我們還不信呢。還真有叫陳頌的啊。你們是不是都認識啊,謝少。”
謝硯塵笑而不語。
陳頌頭越垂越低,無地自容,像案闆上任人宰割的魚。
程頌卻不以為意地說:“世界上同名同姓的都不在少數,有什麼稀罕。一樣的名字怎麼咯,我們又不是一樣的人。雙胞胎都不是一模一樣的人呢。你說是吧,陳頌?”
“哎呀,不就是遲來了一會麼,你們可别再挖苦我了,”程頌面色有些難看,佯裝無奈,朝陳頌揮揮手,“快來給我倒酒給他們賠罪吧,陳頌。”
陳頌心裡的建設有些崩塌,初進房間渾身羞赧的燒灼感驟然退去,此時此刻如墜冰窖。
可他倔強驕傲的自尊最終還是讓他冷靜下來。
陳頌來到程頌身邊,為他滿上一杯酒。
濃烈鮮豔的紅酒如自信明媚的程頌一樣,刺眼,幹疼得陳頌雙眸無比酸澀。
“給阿決也倒上吧,”程頌笑着看向顧行決,“可不能我一人罰酒,你得陪我。”
他的聲音很亮,聽起來像撒嬌,甜膩膩得讓陳頌有些想吐。
陳頌一直垂眸着,無法對視上顧行決的目光。
顧行決音色緩和地應了聲,有些寵溺。随後音色又變得無比冷淡:“過來,倒酒。”
陳頌僵硬地挪動身體,舉步維艱走到顧行決身側,為他倒酒。
陳頌指腹狠狠捏緊酒瓶,幾乎恨不得把十根手指戳進酒瓶裡。緊繃的皮肉扯開了傷口,大片的殷紅逃出創可貼,洶湧的血在因太過用力而慘白的肌膚上滾過。
但他一點都注意到,隻是全神貫注地倒酒,生怕一個不仔細就讓緊繃的弦徹底崩潰。
陳頌從未覺得時間如此緩慢煎熬過,倒一杯酒的時間竟然如此難熬。就快倒完事,陳頌的手腕突然被抓住。
吓得陳頌一顫,酒水撒了一片。
“手怎麼了。”顧行決語氣低沉的要命。
陳頌一直搖頭:“你的衣服髒了。對……對不起對不起。”
陳頌想拿紙給顧行決的褲子擦幹淨,可是手卻被他緊緊握住,無法掙脫。
此時程頌彎身而來,忙拿紙巾給顧行決的褲子上擦:“哎呀怎麼這麼不小心。”
程頌還沒擦到顧行決的褲子,顧行決卻突然起身,拉着陳頌往外走。撲空的身形微微一頓,随後愣愣地轉頭看向顧行決拉人出門的背影。
衆人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怎麼一個不留神,他們的顧大少就把人拉出去了啊?
謝硯塵略帶可惜地說:“可惜了,還以為你們倆能喝上交杯酒呢。”
程頌尴尬地笑笑,這男人的嘴怎麼還是一如既往的毒:“硯塵哥就少拿我說笑了。”
陳頌在走廊裡一直被顧行決拉着走。
“你能不能放手。”陳頌甩了幾下都甩不掉,“我很疼。”
顧行決頭也沒回:“你還知道疼啊。我還以為你不想要這隻手了。”
陳頌猝然紅了眼,幹啞的嗓音裡壓抑着情緒:“和你沒關系。”
顧行決不耐地眨了下眼,倏地停下腳步,用力一扯把陳頌摔牆上:“和我沒關系?那和誰有關系?”他說着冷笑一聲,“雲景笙?”
陳頌渾身沒勁,被這麼一砸好像骨頭都要散架,可是不知哪裡的勇氣,雙目猙猙地瞪着顧行決,好像稍一留神就會流出不争氣的淚來。
“顧行決,”陳頌一字一頓地叫他,“有必要麼?這麼羞辱我......你很有成就感麼?耍了我三年還不夠?”
陳頌雙手緊緊握拳,這幾句說出口的話是刀片,先是從肚子裡,再到喉管,再到唇舌,所到之處鮮血淋漓。
這幾句話不知為何無比沉重,像是蓄滿了三年裡所有所有的情緒。
委屈,憤怒,難過,傷心,焦慮,不安.......
所有複雜的情緒攪碎成一團玻璃渣,割得他骨肉分離。
陳頌嘴唇蒼白,明明一副虛弱不行的樣子,說出來的話還是這麼硬,顧行決看着心裡有股莫名的火:“我怎麼就羞辱你了?我對你哪裡不好要你他媽的跟着那個老狐狸!”
陳頌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他:“在外面跟人親嘴的人是你!不是我!”
“是!”顧行決掐起陳頌的下巴,惡狠狠地說,“那個程頌可比你他媽乖多了!知道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拿糖哄我開心!”
“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麼糖麼,Q.Q糖,紫色葡萄味的。他知道!”
陳頌臉上浮現出很痛苦的表情,眼淚止不住地落下了。
他不想聽,他不想聽!
陳頌一時間非常的心慌,他和顧行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不了解顧行決,不知道怎麼哄顧行決,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留住顧行決。
就像他看見顧行決和别人接吻時,第一反應不是生氣,而是心慌。
顧行決是風,他留不住的。
“說夠了麼。”陳頌斂眸很輕地道。
陳頌的淚落在顧行決手上,燙得發癢,捏住陳頌下巴的手又用力了幾分,恨不得掐進陳頌的骨血裡:“你就非得這個态度,嗯?”
陳頌沉默着沒說話,二人毫不退讓地抗衡着。
未幾顧行決松開了他,冷笑一聲:“除了我你再找不到第二個比我好的。”
“陳頌,我等着你後悔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