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頌渾身發着抖,冷風吹得他眼睛又紅又疼,他從雲景笙懷裡掙脫出來,仰頭閉目深吸一口氣後再次睜開眼睛,灰蒙蒙的雙眸裡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是,我賤,我婊.子,是我非要跟你上.床,”陳頌每說一個字都是一把刀從喉嚨裡割出一道長長的傷痕,撒下沸騰的血,他咬緊牙關,繃住酸澀的熱淚繼續說着,“既然你這麼厭惡,你就離我遠點,我也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聽明白了麼,聽明白了就滾出我的世界。”陳頌掙開顧行決的手,“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顧行決的手頓在空中,那股莫名其妙的焦躁感,不安感如野火般在心中越燒越盛,他不可置信地道:“陳頌?你确定?”
陳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除了冷漠竟然還有厭惡,顧行決心狠狠地被針紮了一般刺痛着。
陳頌沒再回話,他轉身走向雲景笙,嗓子有些沙啞:“景笙哥,我想走。不想再......待在這了。”
陳頌臉上浮着笑,眼角的淚頃刻間滑落下來,他深灰色的眼眸底下是無以複加的酸澀與苦楚。那濃厚的情緒如潮水般将人吞噬,隻與他對視一眼,就會被拉進無盡的深淵。
雲景笙脫下外套披在他身上,幫他摟緊,拭去他的淚水,滿眼心疼:“好。我帶你走。”
陳頌死死咬住下唇,那股窒息感又襲來,四肢有些發麻。他點點頭,發不出一點聲音,無聲說:“好。”
雲景笙拉起陳頌的手,往旁邊走,轉頭對杵在原地呆若木雞的黃茜和付威博道:“跟上。”
二人怔愣片刻立馬跟上。
代駕在旁邊已經等候多時,他搓着手方才根本不敢吭一聲。
雲景笙走到他面前:“是代駕對吧。送我們去c大。”
代駕司機:“好好好。車在哪裡?”
雲景笙拉着陳頌往前走:“跟我走。”
代駕司機說“好。”
顧行決在原地愣了很久很久,他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方才陳頌的冷漠,等他反應過來時醒悟的是自己竟然說出了這麼多傷害陳頌的話。
他承認這不對,但完全是因為陳頌把他氣炸了。
是真的要爆炸了。
他像一個氣球,在奮力發洩情緒爆炸過後緩緩洩氣癟了下去。
陳頌剛才那樣算怎麼回事,前幾天還好好的,怎麼今天突然發這麼大脾氣?那天晚上過後自己也沒有突然消失不見啊?他也說了自己要去國外了啊,陳頌想他了直接打電話給他,他也會接了。
是陳頌自己沒打給他的,也是陳頌自己先走的。
先走......陳頌走了麼?什麼時候走的?
顧行決那天醒來的也挺早,路程太過遙遠,所以他定的航班也早,早上六點就起來了。
起來後旁邊的被窩是冷的,那是不是說明陳頌很早就走了?
為什麼這麼早走?有什麼事麼?
為什麼這些該死的想法現在全湧上來了,他想得頭疼欲裂,胸口發沒悶,透不過氣來。
顧行決呼吸粗重了幾分,試圖加重呼吸來緩解缺氧的窒息感,口鼻兼用,吸進來的隻有刺骨的寒風。
陳頌的背影越來越遠,為什麼走這麼快,為什麼要跟老狐狸走?
為什麼前幾天哭着說要和好的人突然間就要走了?
像是有一股無形的暴風雪橫在二人之間,顧行決跟上去每走一步都隻會被推得更遠。
此時身邊走來兩個人攔住他。
謝硯塵笑罵他:“人兒都跟别人跑了你還去追,究竟是誰賤?”
謝硯塵拍拍他的腦袋,試圖讓這個丢死人的傻.逼清醒點:“你他媽好歹京市纨绔第一人,顧大少,咱能别再丢人顯眼了麼?為什麼每次跟你出來吃飯,我臉都要給你丢盡啊?”
顧行決一把推開攔住他的人:“滾開!”
顧行決力氣之大,讓倆人都一跤摔在地上。
謝硯塵也被波及到挨了一個大逼鬥:“草,顧行決你他媽要死啊!”
顧行決渾然聽不見他說的,追上陳頌拽住他胳膊,将他拉入懷中,堅實有力的雙臂形成一個巨大牢籠,死死桎梏陳頌。
顧行決像是有條神經崩壞了,陳頌瘋了,他也要陪着一起瘋!
顧行決撕咬着他的唇瓣:“離了我哪裡還找的到第二個比我好的,比我有錢的,比我有地位的?啊?你别給臉不要臉!這是我給你最後的台階!喝酒!我叫你喝酒!”
無論顧行決怎麼懲罰般啃食着他的嘴唇,陳頌隻是冷冷的瞧着他,雙眼是一灘死水,沒有絲毫反應。
顧行決心慌得厲害,但他不管,他不會停下的。
很快,就有數不清的人過來将二人分離。
“滾開!”顧行決叫着。
最終陳頌還是被拉走了。
陳頌嘴角留着血,臨走前,他站在顧行決面前,冷冷的說:“顧行決,離開你,我随便都能找到更好的。因為你已經是最爛的了。不會再有人比你更爛了。”
“誰跟着你,誰倒黴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