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恒帶着言桉一路來到了踏浪海,不過二人并未去乘船,而是坐在海邊一處空着的宅院上,将幽藍海域和在那在海上悠閑飄蕩的遊船納入眼中。
銀白的月亮卧于深藍色的夜幕,天空與海域顔色相近,遠遠望去,竟是分不清界限,月光傾下而下,如瀑布般墜入深海,如夢似幻。
“又是要賞月嗎?”言桉側頭笑着看向梁恒,出言打趣。
梁恒搖了搖頭,将手中的金葉子遞給了言桉。
“我正想問你呢?怎麼也拿了一片?”言桉接過,在手中打量着做工精細的金葉子。
“見證。”
月色下,梁恒的聲音很輕,這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莫名帶上些缱绻。
“見證?”
言桉疑惑。
見證那一刻,你的眼中隻有我。
這話梁恒隻在心中呢喃,面上帶笑,隻是說:“見證我們成功搶到殘片。”
月光落到梁恒身上,為青年添了些靈動感,這一幕映在言桉眼中,他清晰地聽到自己心髒砰砰的跳動聲,一絲無法訴說的情意在他心中埋下。
但對于梁恒所說的見證,他莫名有些不想同意。
将金葉子舉起,月光為它鍍上一層光輝,言桉輕輕開口:“就當它是今夜月亮的見證者吧。”
這句話一出,梁恒立馬側頭盯着他,随即臉上的笑越來越大,最後竟是笑得栽到了言桉身上。
“怎麼了?”言桉神色有些局促,“我說的話有問題?”
“沒問題,說的太好了!”梁恒帶着笑意的聲音從他懷中傳來。
片刻後,梁恒才直起身,眼中含有水霧,或許是笑得太激動了。
梁恒看向言桉,無法告訴他自己内心的激動。
在言桉心中,報仇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本以為他說那句話,言桉會附和,可言桉卻說那是今夜月色的見證。
或許在不知不覺中,言桉心裡有了和他同樣的感情,也許目前隻是零星一點,但總有一天,在某個時機,它會蔓延壯大,正如這片看不到邊的海域。
言桉還在盯着他看,梁恒抑制住心中的狂喜,又笑着說了句:“你說的很好!”
言桉不欲理他,口中說着他說的好,卻笑得停不下來,心口不一?
“好言桉,我是真沒騙你。”梁恒湊近言桉,低聲為自己辯解,面上看着有些可憐兮兮,其實心裡巴不得言桉多這樣與他鬧一鬧。
忘了從何處聽來的,夫夫之争,微言怡情,劇語傷身。
言桉這樣與他鬧上一鬧,他們二人的感情便能如那初燃的沉香,初則不顯,随着時間推移愈發深厚。
梁恒心中想的歡暢,可言桉卻沒順着他。
言桉瞥了梁恒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很淺的笑,他一開始便沒生氣,不過是想知道這傻子究竟笑什麼呢,是從未見過的欣喜。
梁恒此時也看出了言桉沒有真生氣,他壓下那一絲遺憾,問:“言桉,你的扇子呢?”
不知道梁恒怎麼突然問起了這,言桉将随身帶着的折扇拿了出來。
從身上摸出折扇,言桉手指在扇身上輕輕蹭過,像是對待老朋友一般。
“我看看?”
梁恒開口詢問,今日見白玉章又在搖他那羽扇,梁恒想起言桉的扇子除了打架,平時并不怎麼漏出來。
似乎是知道梁恒在想什麼似的,言桉将折扇遞給他後說道:“折扇的作用就在于出其不意,若平日拿在手中,被人細心觀察是能看出來的。”
梁恒點點頭,不同于第一次見到這把折扇時對它的機關的關注,這次他把扇面展開,細細打量。
“是你師傅給的嗎?”
聽到他這話,言桉看向梁恒,眼神中罕見地帶了些驕傲,故作随意道:“十五歲時我自己做的。”
梁恒輕笑一聲,誇贊道:“我們言桉可真厲害啊。”
言桉豎起耳朵,聽着他的誇贊,眼中笑意更甚,耳朵微微泛紅。
不同于他們二人的心旌搖曳,金阙樓内的白玉章三人已經吵的馬上要分道揚镳了。
在白玉章提議後,三人玩起了名為“形色令”的遊戲,顧名思義,以物形色,猜物本質。
一開始,三人還算和平,猜的都是正常之物,可随着有人勝多,有人一直輸,形色令朝着詭異的方向發展了。
“形如新月怎麼會是紅燭!它哪裡跟月亮像了?!”戚雲潭指着屋内的紅燭嚎叫,不承認自己又輸了。
白玉章抹了把臉,盡量以心平氣和的語氣解釋:“戚兄弟,形如新月隻是比喻,我後邊還有一句色若朝霞,這兩句結合起來自然是紅燭了。”
顧九在一旁肆意嘲笑:“戚雲潭,你猜不出來就猜不出呗,還要質疑别人。”
“那憑什麼不能是珊瑚枝!不也符合嗎?!”戚雲潭顧不上顧九的嘲笑,一心隻有赢,又與白玉章争辯上了。
白玉章扶額,有些抓狂,有氣無力道:“戚兄弟,猜的東西隻能是屋内的,一開始不是說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