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是兩個連在一起的木雕小人,依稀能看出他和梁恒的影子。
言桉的手指在在小人的身上摸了摸,輕笑出聲。
這木雕做得粗糙,想來做木雕的人不甚熟練,可這傳神的動作和表情,又能看出那人的格外用心。
待躺到了床上,言桉依舊在手中把玩着木雕,那股新奇勁兒仿佛永遠也消不下去。
他的食指在“梁恒”的臉上輕輕點了點,若有所思。
這人幾乎每天都與他在一處,也不知什麼時候偷偷做的。
言桉又愛不釋手地摸了一會,直到實在抵抗不住倦意,才将木雕放在自己身旁,讓它們陪着自己進入了夢鄉。
第二日醒來後,言桉一側頭便看到兩個“呆呆”的小人,不自覺地露出了笑臉。
待收拾妥當準備出門時,言桉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把木雕好好地放到了枕頭旁,笑着拍了拍兩個小人的腦袋才出了門。
言桉剛打開門,恰巧其他幾人的門也開了。
梁恒走出門沖着他眨眼一笑,潇灑俊逸的姿态惹得人心頭蕩漾。
戚雲潭也是精神滿滿,舒展着胳膊,看起來有使不完的勁兒。
而顧九和孟雲亭精神萎靡,一副沒休息好的樣子。
“你們兩個這是怎麼了?半夜做賊去了啊?”戚雲潭笑着打趣他們兩個。
孟雲亭渾身怨氣,“噔噔噔”地走到梁恒身邊,将懷中的貓塞給梁恒。
“拿走拿走,我不要它跟我睡了!”
梁恒抱起黑貓,搖了搖它的爪子,笑問:“它怎麼惹你了?”
孟雲亭告狀:“不愧是貓大俠,差點暗殺我!”
“我精心給它做了個小窩,結果它非要趴我臉上睡,差點沒把我憋死。”孟雲亭說得格外委屈,一雙眼睛狠狠盯着黑貓,控訴的神情格外明顯。
“喵。”黑貓叫了一聲,接着一個轉身,用屁股對着了孟雲亭。
“诶呦,别氣了。”戚雲潭走過來,憋笑着勸慰:“這說明貓大俠喜歡你啊。”
“這份喜歡太沉重了,還是讓我師兄受着吧。”
“啧。”梁恒佯裝不滿,“好的想不到你師兄,有事了找師兄第一名。”
孟雲亭羞澀一笑,做了個讨好的動作。
聽着他們的話,言桉偷笑了幾下,原以為沒人發現,卻被梁恒撞了撞肩膀。
他扭頭看去,梁恒一副逮到你了的神情。
言桉輕咳一聲,扭過頭,看向顧九:“顧九,你是怎麼了,昨晚沒休息好嗎?”
顧九本就沒什麼表情的面容在今日顯得更加無神。
他勉強提了提精神,說:“無事,昨晚做了個噩夢,沒睡好罷了。”
“做噩夢?”戚雲潭驚訝,“什麼噩夢?”
看着戚雲潭這副神情,顧九按耐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拳頭,平靜道:“有隻煩人的蒼蠅一隻叫。”
都怪這人昨晚說得那通話,導緻他晚上睡覺時,一直夢到戚雲潭邊跑邊罵他小氣,怕是近幾日他都聽不得小氣一詞了。
“嗐,這是什麼噩夢啊,怕是你晚上睡覺沒關好窗,蒼蠅飛進去了,今晚可得注意些了。”戚雲潭好心開口。
“一定!”顧九咬牙切齒,“今晚一定不會再讓他進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戚雲潭總覺得顧九說“他”時恨恨地剜了自己一眼,不過他也沒多想,思緒飄到了梁恒的話上。
“這兩日我們便分開打探消息吧,免得引人注意。”梁恒放輕聲音開口。
戚雲潭點點頭,說:“我帶孟兄弟去錦繡街。”
說着他看向顧九:“顧九,你跟我們一起呗。”
顧九瞥了眼梁恒,點了點頭。
這倒讓梁恒有些稀奇,這是不防着自己了?
不過他也沒過多在意,又說:“記得低調些。”
“知道知道!”三人應下後便快步離開了。
待他們三人離去,言桉開口:“我們去其他客棧、酒樓瞧瞧吧。”
“嗯。”
言桉看着他,突然冷不丁道:“顧九對你沒有惡意。”
“嗯?”梁恒眼神一動,抑制住笑意,“怎麼說起這個了?”
“顧九算是與我從小一起長大的,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有時他的行為是出于對我的保護。”言桉認真解釋,這兩個人對他來說都很重要,他不希望他們産生不和。
聽着言桉對自己的解釋,梁恒強行壓下想要勾起的嘴角,裝作不在意地開口:“我理解,我沒與他生過氣。”
言桉笑着看向梁恒,終于,這人忍不住笑了起來,故作随意地問:“你也與他解釋了嗎?”
“沒有,我交代戚兄弟了。”言桉話還沒說完,便見梁恒臉上的笑越來越大了,他把後半句話咽下,在心裡道:若是我去與顧九說,怕是會讓顧九更想不明白了。
不過看梁恒似乎誤會了什麼的樣子,言桉一笑,不再解釋,慢悠悠地朝着一家客棧走去。
梁恒的目光落到言桉身上,眼神如有實質一般,要把人盯出個洞來。
見人一直沒跟上來,言桉回頭:“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