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恒打量着言桉的神情,開口:“方才回來的路上孟雲亭一直在誇我,就連顧九和戚雲潭都說了幾句,你怎麼一聲不吭啊?言桉。”
聽着梁恒話裡的一絲委屈,言桉手上動作頓了頓,誇他什麼,誇他君子做派,還是誇他大義凜然地闖過去然後把自己弄一身傷?
言桉繼續給他塗藥,維持着語氣中的平靜:“那麼多人誇你了,還沒聽夠嗎?”
“聽夠了。”梁恒握住言桉的手腕,讓他不得不停下動作看向自己。
言桉壓下心中不明的煩躁,看向梁恒。
梁恒坐在凳子上,擡頭看向他,清隽的面容直勾勾對着言桉,低聲道:“但你沒誇,心裡給你留的位置還空着呢。”
言桉斂下眸子,梁恒這話未免太過明顯,他不是傻子,早就有所察覺,對于梁恒的行為也時常縱容,在不知不覺中這個人早已經敲開了他的心門。
可先不說他們兩個都是男子,他從一開始對梁恒就抱着利用之心,如何配得上這人的一腔熱忱。
經由白日裡那一遭,他更是看清了兩人之間的差别。
梁恒心懷大義,行事光明磊落,真誠待人,而他自私自利,待人虛僞,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想到這,言桉心中的煩躁更甚,其中還夾雜着一股酸澀,讓他眉毛不自覺皺起來。
梁恒見言桉半天沒出聲,還皺起了眉毛,輕輕晃了晃他的胳膊,妥協道:“好吧,也不用說太多,你就誇我一句就行了。”
對上梁恒期待的目光,言桉将他的手撇開,快速幫他處理完傷口後開口:“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嗯?”梁恒不解,往日裡總會順着他的言桉怎麼突然變了。
梁恒站起身,想伸手拉住言桉,可動作幅度過大導緻傷口被扯到,讓他沒控制住溢出了一聲痛呼。
言桉聽到聲音立馬轉身看向他,注意到這人的動作後皺着眉冷聲道:“瞎動什麼!”
梁恒卻顧不上在意那些,認真地盯着言桉:“你怎麼了?”
言桉避開他的視線,片刻後疲倦的聲音響起:“我累了,你受着傷,别再折騰了,早點休息。”
梁恒定定地看着他,顯然對這個應付般的回答不滿意。
言桉能感覺到梁恒一直看着自己,但他沒有擡頭。
片刻後,梁恒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好,你好好休息。”
“嗯。”言桉低聲應下。
面前的人又站了一會後才提步離開,等聽到門關上的聲音後,言桉才擡起頭。
他看着木門眨了眨眼,莫名感覺眼眶有些酸澀,或許是白日裡在外邊被吹的了吧。
言桉站在原地愣了會才邁起步子朝床邊走去。
木雕小人還好好地在床上待着,兩個小人緊緊挨在一起,透過他們仿佛看到了某人不可說的小心思。
言桉看了片刻,伸出手把他們往裡塞了塞,用被子蒙住自己,似乎看不到就不會想了一般。
翌日,言桉剛打開門便看到梁恒站在門口,看到他出來,梁恒朝他露出一個笑。
言桉頓了一下,有些冷淡地朝梁恒點了點頭,移開視線,刻意不去看他的表情。
一上午,二人都是這樣的狀态,就連遲鈍的孟雲亭都看出了不對勁。
往日裡,梁恒和言桉兩人間話是最多的,雖然大多時候是他師兄說,言桉聽,但兩人之間的氣氛和諧,哪像今日,一句話不說,看起來冷冰冰的,他還從來沒見過言桉這副表情。
戚雲潭看着他那疑惑的表情沖他招了招手。
兩人輕手輕腳的離開了座位。
見他們兩人離開,顧九在這樣的氣氛下也如坐針氈,快速開口道:“我去要點茶。”
稍遠些的柱子後,戚雲潭三人聚在一處,偷偷摸摸地看了眼言桉和梁恒,三人臉上都是一副摸不着頭腦的表情。
打量了一會兒後三人琢磨着開口了。
戚雲潭猜測:“這是吵架了?”
孟雲亭語氣肯定:“我感覺是我師兄的問題!”
會不會是他師兄調戲言桉哥把人惹生氣了。
二人又看向顧九,等着他發表意見。
顧九不吭聲,他莫名覺得是他家公子在鬧脾氣,但這話他就不會在這兩人面前說了,有損言桉形象。
見顧九面無表情一言不發,戚雲潭和孟雲亭直接繞過了他。
戚雲潭摸着下巴,語氣中帶着稀奇:“他們兩個竟然還會吵架?”
“誰吵架了?”冷不丁的一道女聲出現,把三人吓得身子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