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憂難得啞口無言,他撓着鼻頭乖乖挨訓。他和楊棯趕回來時在路上聽到些蠻敵那邊的風言風語,據說草原上又有新的部族新起,風頭正盛,隐隐有壓過舊部的趨勢,葉無憂和蠻敵多年糾纏,他猜測那個部族不日就會對大景的營地發起試探。
地坤的身份是麻煩了點,但葉無憂他不是那種分化為地坤後,就要死要活感歎命運不公的人,坤者也沒什麼,無非有個麻煩的雨露期,耽擱行軍。
他有心怡的乾君,隻是蕭允安長居宮牆,又是當今聖上,哪怕中宮皇後都不能想睡就睡,葉無憂先皇後一步嘗過了甜頭,也想回回雨露期都抱着陛下啃。
奈何費命。
葉無憂隻有一個腦袋,不夠陛下砍。
思慮完腦袋安危,葉無憂不慎對上軍醫凝重詭異的眼神,葉無憂心裡一咯噔。
他的雨露期是壓抑了五年的初潮,不會沒折騰夠吧?
可惡!他那時候就應該在熱潮平息後再來幾回!腰軟屁股疼算什麼……
軍醫又皺眉搖頭,葉無憂突然感覺自己天塌了。
怎麼這個表情!他沒救了?
軍醫也驚訝,盡管波動了一下,但葉無憂的脈象總體平穩有力,和一月前紊亂的脈案判若兩人,軍醫頓了頓,看着葉無憂紅潤的面色不敢置信地又按了回去,他手指敲打桌面喊葉無憂換手。
葉無憂緊張地換左手搭上脈枕。
“将軍這脈……”
這脈!
“沒什麼大問題,下回雨露期後,信香應該就能恢複正常了。”
“您是大夫,說話不要大喘氣。”葉無憂長呼一口氣,“沒其他問題?”
葉無憂鬼鬼祟祟捂住小腹,近幾日,他貼身的亵褲上……總沾着幾絲疑似血迹的東西,自雨露期過後,這個情況一直斷斷續續,葉無憂不禁懷疑自己中招了。
軍醫奇怪道:“你還想有什麼問題?”
葉無憂懸着的心終于落到實處,新的部族必然會有新的試探,他還有硬戰要打,還好不是。
頭回見葉無憂局促,軍醫打趣:“将軍上哪找的乾君,竟把你脈象都調養好了。”
葉無憂沒聽明白,他這七八年來忙着打仗,其他不重要的事情都隻過一遍耳朵,壓根沒裝進過腦子。
“睡乾君還能調養身體?”葉無憂驚歎。
軍醫嘴角一抽:“乾坤相合就和陰陽調和一個道理,你身上常年匮乏的信香雨露,被補上了,自然就好了。”
葉将軍身體的虧空程度,那位乾君可真是辛苦。
涸田逢雨露,天降甘霖。
“那這和睡誰有什麼關系?”葉無憂知道大夫這種人一搭脈就跟算命似的,對軍醫還要向患者随便大小打聽的态度極為不滿!
這是能随便問的嗎?也不怕連累九族!
軍醫淡淡解釋:“精氣不足者,不宜同葉将軍苟合,将軍找的乾君,品相上乘。”
苟合?!
你……你你罵人!
葉無憂怒而拍桌:“說人話!”
“乾君要有足夠的信香和……咳,給葉将軍供養。”
吃了一肚子龍井的葉無憂沉默了,他肚子因此不舒服了好幾天,最近倆日才有好轉。
不過脈象都恢複了平穩,那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說不定和那些血絲一樣是雨露期紊亂的後遺症。
在花樓的時候,他其實更是一塌糊塗。
葉無憂想到不該想的面一紅:“……聽着像狐狸精。”
軍醫欣慰點頭。
用“将軍真是孺子可教也!”的眼神看着他。
葉無憂腦子轉得極快,他神神秘秘把頭探到軍醫耳邊:“那我多睡幾個,是不是就不用怕雨露期了?”
軍醫感覺自己耳邊一片嗡鳴。
你擱這把乾君當大補丸用呢?
葉無憂遂退一步:“那多睡幾次……?”
醫鬧的葉無憂被轟出營帳。
——
西邊吹來的風微微撩開營帳,夜間的軍營很靜,帳外是巡邏哨兵的腳步聲,遠處還有火舌跳動的聲響,葉無憂獨自居于帳内,腳邊擺着剛上完油的盔甲,白日完成推演的沙盤邊上,鋪着張紙。
沒有鎮尺壓住邊角,鋪開的紙張卷起邊。
順利抵達軍營,葉無憂準備寫封軍報給陛下報平安,他舉着浸滿墨汁的筆,目光卻不受控地釘死在右腕上綁着的碎布上,遲遲沒有落下的墨點從筆尖滴落,在紙上暈出一輪漆黑的圓月。
害了相思……
碎布上那點淡得不能再淡的信香好似有緻命吸引力,筆尖徹底暈開在紙上,葉無憂貪婪地聞着腕上的碎布,碎布上沾着蕭允安的點點信香。
尖銳的哨箭聲劃破天幕。
“報!有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