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飽了覺,心情不算很遭的江雲蘿勾了勾唇,甚至是有些乖巧道:“好。”
少年見她這般,眉頭似乎蹙了蹙,卻也很不客氣地推搡了她一把。
江雲蘿踉跄着走出房門,被耀眼的陽光刺了下眼。
等緩緩适應,才看清眼前,眼底漸漸浮現驚訝。
隻見四周數不盡的瓊樓和殿宇,恍若神仙宮阙,底下是雲霧缭繞,青山叆叇。
望遠一眺,入目皆是琉璃色,金光熠熠的鐘樓上盤旋着悠哉的鸾鳥,琥珀池邊幾隻鶴影流連。
更别說飛在半空的靈車,和遠處如銀河傾瀉下的一簾恢弘瀑布。
水汽蒸騰,如夢似幻,電視劇裡的特效都拍不出這樣的美景。
這一趟,倒也不虧。
江雲蘿為之一振,心裡僅有的那點沮喪也一掃而空。
她默默地跟着走在後面,最終來到了一處殿門巍然且森嚴的地方。
正是江昭記憶中出現的“參商殿”。
帶她來的少年人持玉牌打開了殿門,沖着背對的那抹人影端莊行禮:“師兄,人我帶來了。”
“好。”說話的男子轉過身,一派冷肅和端然,那雙能窺探人心的無情目仿佛一泓幽幽的深潭,半點波瀾都沒有。
“你叫什麼?”
上來就打探她的老底,江雲蘿不淡定了。
腦海中的蘑菇頭卻道:“别擔心,照我說的直接說,不會露餡兒的。”
“咳……我叫江雲蘿,不知道怎的就來這兒了。”
“不知道?那地上的奪舍法陣不是你畫的?”一旁的少年冷冷譏諷。
江雲蘿表情自然且無辜:“天可憐見,我就是個普通人,上山采藥的時候不知怎的掉進個深不見底的坑裡,醒來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哦?你上的哪座山?采的什麼藥?那坑在什麼地方?”
少年人語落如珠玑,江雲蘿眼皮子都不眨道:“去的千佛山,想采些九轉還魂草來賣,坑在什麼地方我不記得了,天太黑,我哪能記得清?”
她露出懊惱的模樣,還裝出恰到好處的頹然。
少年氣得不輕,将頭一扭:“師兄,我看這女人就是在裝傻!千佛山那鬼地方,沒人敢去,還說什麼摔進坑裡,根本就是在诓騙我們!”
“我真沒騙你們,我當時撞了腦子,許多事也都不記得了。”
“那你還記得什麼?!”
“橫七。”男子打斷他,不知為什麼沒有再追問,而是再次朝這邊走了過來。
“姑娘,冒犯了。”
江雲蘿:“……”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是怎麼回事?
事實證明,她的預感是對的。
因為下一刻,她的手腕就被攥住,指尖飛快一痛,一滴血珠兒從她的指尖“飄”了出來。
接着就被這個叫微生儀的冰塊臉滴進了一朵冰藍色的蓮花瓣中。
瞬間,那朵冒着寒氣的花似乎有了不一樣的變化。
“果真如此。”
“怎麼了,師兄?”
“沒什麼,從今日開始,給她找間屋子住下,橫七,你去收拾。”
名叫李橫七的弟子滿臉震驚:“什麼?她、她要在這裡住下?不行啊師兄……”
“師兄”倆字沒說完,對上一雙淡漠如冰的眼。
李橫七立刻改口:“我知道了,我這就去着人收拾。”
不情不願地往門口走,接着又被叫住:“再給她準備一身外門弟子的弟子服和玉牌,江昭這個名字不能再用了。”
不用原主的名字,可以用回本名了?
江雲蘿肉眼可見地一喜,隻是又忽然想到什麼:“可仙君,我的臉……”
芯子換了,臉還沒變,被人瞧見還是少不了麻煩。
“這個不必擔心。”他略一垂手,撚了撚手指,而後将微微灼熱的指腹烙印在她唇邊,一觸即離。
江雲蘿摸着泛起癢意的唇角,看向一旁的水鏡,發現原本白皙的皮膚上多了一顆不起眼的紅色小痣。
瞬間又是一個咯噔。
媽媽,我臉上有痣了!
微生儀掃過她的神情,踱步說道:“此乃障眼法,别人不會認出你的樣子,隻是,奪舍之人,你這張臉還是遮起來得好,以免招惹禍端。”
什麼?還會招惹禍端?
心頭郁悶但又無法反駁的江雲蘿:“……”
沒一會兒,不情願的李橫七把幹淨的弟子服和玉牌給送來了,還領着她來到了一處偏僻又破敗的住處。
“别以為師兄答應讓你留在這兒,你就萬事大吉了!我們天道宮從不養廢物,從今天起,你除了每天趕車喂鳥之外,還要負責所有的雜物,更重要的是要随叫随到,聽懂了嗎?”
天選打工人江雲蘿用力擠出一絲笑:“放心,我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