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那些觊觎之人如何窺探,也無法靠近一步。
隻是叫人萬萬沒想到的是,在這個普通的夜裡,靈山外的結界卻被人輕而易舉地撕開一條口子。
守護大陣忽然被闖入,劍閣外的七殺陣也被一舉擊破!
負責看守劍閣的一衆弟子驚得慘然失色,卻強裝鎮定:“你們是何人?敢擅闖靈山!還不速速就擒!”
劍閣之上,一抹皓月般的人影飄然而立,微生儀手持“湛月”,腳踏閣頂,如墨的發絲卷過冷若寒霜的眼梢,薄唇緊抿,端得不動不破。
“叫你們宗主前來,否則,我将這片瓦之處夷為平地。”
明明是緩緩的幾個字,卻好似力壓千鈞,洪鐘蕩耳。
拭問修真者千千萬,有誰敢有說這話的膽量?
朔方不由得感慨:“微生師兄發怒的樣子,真是叫人心折不已。”
江雲蘿卻暗暗想:果然是拿了大男主劇本,夜闖禁地,臨危不懼,随時随地都在散發光環和魅力。
腦海中的白赤:“隻要你努力,也可以變成他這樣!”
江雲蘿:“……呵呵,等我會使劍了再說。”
話剛說完,一道輕捷的人影當即飛身而落,與此同時,劍閣之上的萬千劍網齊刷刷對準了上方。
“想必閣下便是無生道君?深夜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笑吟吟一雙眼,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一見此人,李橫七立刻牙都咬碎:“該死的,就是他!”
微生儀恍若未聞,眼角淡漠地瞥過去:“我說了,要見你師父。”
他師父?
不愧是當年打敗師父奪得魁首的人,竟然如此心思機敏,這麼快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君不渡腹诽,可面上卻滴水不漏:“哈哈,師尊已經歇下,諸位遠道而來,我替師尊盡地主之誼,道君不妨下來說話。”
朔方暗暗道:“自家劍閣都要被闖進去了,還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這個君不渡,果真是不簡單。”
李橫七:“哼,再不簡單,也不是師兄的對手。”
果然,微生儀淡淡垂眼:“地主之誼?你的地主之誼,本門師弟早已領教,隻是天道宮素來使劍,特來歸還此扇——”
話落,隻見那柄靈光閃動的玉骨扇從袖中飛擲而出,嗖嗖幾聲,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吭哧切入厚實的青磚之上,嗡嗡震響。
君不渡愣神,看着近在咫尺的靈器扇,和被削去一大截的袍角,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
隻因腳下的那塊青石闆,乃是觸發劍網極其關鍵的暗格。
他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冷汗沿着側臉滑落,就在氣氛僵硬不知如何緩和之際,靈山掌門孟照淵終于姗姗來遲,禦劍飛來。
嘴裡還喊着:“莫要動手!莫要動手!”
陡一落地,就裝起了和事佬:“哎呀,徒兒,為師不是跟你說了,不要大動幹戈,不要大動幹戈!無生道君乃是為師好友,他若來你隻管放他進來,怎麼還跟人打起來了?”
仰頭,便見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身着灰色織金長袍,蓄有胡須,面色相當的紅潤且喜氣。
江雲蘿不由懷疑:“這就是靈山掌門?”
“沒錯,就是那老東西,表面和和氣氣背後指不定想什麼呢。”
李橫七雙手抱胸,分明是把這師徒倆當成了一丘之貉。
江雲蘿想的卻是,好歹是四大仙門之一的靈山,總不會在靈山大比之前整幺蛾子吧?
仔細想想,這件事從頭到尾都透着古怪。
白赤:“哪古怪了?”
江雲蘿:“我們一來這兒,靈山的人就跳出來挑釁,還有,你覺得微生儀是會做出半夜闖人宗門,持劍找茬兒的性子嗎?”
被困在參商殿多年的白赤:“好像不是……”
這邊,孟照淵笑臉相迎,佯裝怪罪。
君不渡當即收劍,坦然跪地:“回禀師尊,弟子下午與李少俠開了一樁玩笑,沒成想惹下了禍事,請師尊責罰。”
說完,李橫七直接跳出來:“什麼開玩笑?你說得倒是輕松!先是謊稱洛玉仙宗的人诓我,接着又假意贈扇實為羞辱!今日,我倒要看看你這隻靈山之犬到底還要不要臉!”
朔方:“咳咳,師弟……收斂一些。”
“憑什麼要我收斂?明明是他們辱人在先,有本事咱倆就打一架!”
李橫七咬牙切齒地咆哮,可惜君不渡全程低頭,在衆人面前一副認打認罰模樣。
孟照淵則一味地捋須說和:“哎呀,都是誤會,我這徒兒平日裡可是最為和善,怕是想與李少俠交好又礙着宗門間的嫌隙才不得不假借身份,這樣,他做錯的事,老夫定會懲處,還望道君給我些面子,快快下來,我備了薄酒……哦不,薄茶,咱們去屋裡叙話!”
“哼,言辭狡辯,一丘之貉!誰稀罕他的茶!”
誰料下一刻,微生儀将劍歸鞘,慢聲道:“也好。”
說完,輕飄飄地從劍閣上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