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婧擡手一耳光扇在她臉上,鄭媛被扇倒在地,眼神迷茫不知所措,身體卻是止不住地發抖。
她身形單薄,眼尾猩紅,看上去十分無辜。然而,這幅可親可憐的外表落在周婧眼裡變得尤為刺眼,她低咒一聲,然後左右開弓連扇了五六個耳光,鄭媛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腫起來。
“死賤人你裝什麼無辜?背刺我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會有今天?”
鄭媛神色驚恐呆滞,抖若篩糠,顫抖的嘴唇動了動,什麼也說不出來。
周婧怒目圓瞪,柳眉倒豎,極度憤怒的面龐染上了幾分極端的癫狂。
“鄭媛你給我等着,喜歡告狀是吧,我倆沒完!”
夜色像一副畫卷,濃烈的色彩覆蓋所有斑駁,勉強維持表面的平和,寝室的氛圍像夜色一樣靜谧中彌漫着微妙。
漫漫長夜裡,鄭媛瑟縮着肩頭坐在桌前,猩紅的指印在瑩白的臉頰上顯得觸目驚心,一雙杏眸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顯得有些呆滞,眸光像一灘死水般化開了。
亂七八糟的念頭哦充斥着她的腦海:她是不是應該去報警?還是應該告訴老師?
告狀需要證據嗎,會有人願意給她作證嗎?
老師知道會管這件事嗎?周婧會報複自己嗎?
周婧會像以前罵蕭語一樣罵她嗎?
同學會覺得她自作自受嗎?
……
她将臉埋入膝蓋,腦海中所有亂七八糟的想法被驅散後,她隻有一個念頭——她好想回家,好想媽媽。
随着夜色越來越深,她沉沉睡去又忽然驚醒,反複幾次後,天色擦白了。她隻能頂着一雙熊貓眼回到教室。
剛在座位上坐下,周婧就滿臉戾氣地将桌凳踢得砰砰作響,鄭媛低眉順眼地将被踢歪了的桌子擺正。聽到聲響的蕭語回頭朝這邊看過來,臉上依舊挂着和煦的微笑。
到了課間,周婧依然和周圍那幾個相熟的小姐妹開茶話會,與之前不同的是,她們故意把聲音壓得極低,坐在一旁的鄭媛隻能聽到瑣碎的議論聲,那些字眼被模糊了的語句敲擊在鄭媛耳朵裡就像是鈍刀子割肉。
隻折磨人不殺人。
周婧性格開朗,她和她身邊的朋友都頗受歡迎,她們每每聚在一起讨論,那副煞有介事的模樣總能吸引班上許多生性八卦的同學,這些同學紛紛圍在周圍好奇地問:
“你們在說什麼事呀?”
“你們在說誰呀?”
每到這個時候,周婧就會故作神秘地一陣低語,而圍在她身邊的同學都會露出一陣厭惡的表情,附和一句:
“平時真看不出來,她怎麼是這種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
“……”
如坐針氈地過了一個上午,她能明顯感覺到身邊多了許多異樣又熟悉的眼神。這些以前都會落在蕭語身上的眼神,現在都尖銳又毒辣地落在自己身上。
她總得做點什麼,不然她會被逼瘋的。
上完上午的課後,鄭媛來到了辦公室門口,在心裡來來回回糾結幾番,最終好像下定決心了一般,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進來。”
班主任是一個年近六十的老頭子,聲音略顯蒼老卻依然中氣十足。
鄭媛推門進去,有些結巴道:“老師,我有事想和您說。”
班主任看了眼鄭媛,然後點了點了。
鄭媛組織措辭正要開口,班主任先她一步問道:“你最近是發生了什麼事嗎,老師怎麼感覺你最近上課的狀态大不如從前了,最近經常看到你上課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語氣中略帶質問和敲打。按照他的從教經驗,八成覺得鄭媛是戀愛了。
鄭媛顯然聽出了老師的言外之意,面對質問,她木在原地嗫嚅着嘴唇說不出一句辯駁的話。
這時候,辦公室的門被從外面推開了,周婧走了進來,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鄭媛後,她走到班主任身邊,一手搭再班主任肩上,語氣熟練地道:“老頭子,今晚我爸請你出去聚聚,去不去?”
“沒大沒小。”班主任語氣寵溺,不輕不重。
“哎呀~”周婧嗔怪道:“我都是您看着長大的,我的性子你還不了解嗎。”
這話将班主任哄得心花怒放,扯着滿臉褶子笑了起來。
看到眼前場景的鄭媛臉色一白。
這時,周婧忽然将視線放在鄭媛身上,上下打量她一眼,然後問道:“诶,這不我同桌嗎,你有什麼事呀?”
鄭媛咬着嘴唇搖了搖頭。
周婧走到她面前挽着她的手,眼睛深處滿是難以掩蓋的陰鸷,偏偏面上的語氣還很親昵:“快要上課了,我們一起回教室吧,同桌。”
鄭媛渾身僵硬地被她扯出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