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到這個判決結果,皆是面色一喜。
鄭媛的事告一段落,畫卷緩緩鋪開下一個故事。
李媚兒出生在一個貧困山村的農戶裡,她出生的那天,爸爸,爺奶,大哥二哥都在屋外拜菩薩。
“菩薩保佑,這胎一定要是妹兒。”爸爸雙手合在胸口禱告,嘴裡念念不休。
年邁的爺爺奶奶在相互攙扶着,看着媽媽生産的屋子,暗自威脅道:“你要是男娃兒,就省了添置新衣裳,啥都撿着二娃兒不要的穿,你要是妹兒,啥我都給你買新的。”
二哥纏着大哥,說道:“大哥,我好想要媽媽給我生個妹妹。”
大哥将他的手撇開,道:“啥給你生個妹妹,要叫我先叫妹妹。”
千等萬等,終于在天快破曉的時候聽見屋内傳來一聲嘹亮的啼哭聲。
奶奶臉上有喜色:“聽這聲音像是個妹兒!”
接生婆打開門走出來,衆人紛紛圍上前去,問道:“咋樣了。”
接生婆在衆人殷切的目光中說道:“母女平安。”
衆人皆是一喜,争先恐後地進屋找媽媽和妹妹。爺爺丢了拐杖将襁褓中的妹妹圈在臂彎裡,笑的滿臉的褶子都皺在一起。
接生婆見他們都圍着一個丫頭片子喜不自勝的模樣,難免有些震驚,她接生過的人家數不勝數,世情見多了,自然知道這農村裡的人有多重男輕女,像這樣寶貝一個丫頭片子的人家 ,在農村屬實罕見。
實際上這是這戶人家三代之内隻見男丁,說起來這還是三代中第一個女孩,也是唯一一個女孩,自然是千寵萬愛寶貝得不行。
等到了該給孩子取名的時候,爸媽一拍腦門愁得不行。
兩口子都是莊稼人,大字都不認識幾個,哪裡知道怎麼給女孩起名。
他們隻聽說給女孩起名很有講究,不能像給男孩起名一樣随便叫鐵柱,狗剩。
等到了實在要上戶口的時候,派出所窗口裡的工作人員看着這兩口子問:“孩兒叫啥名兒?”
“你妹兒。”
工作人員一瞪眼,道:“你咋罵人呢?”
兩口子急得直撓頭,手忙腳亂地解釋道:“俺們不是罵人,這孩兒名兒叫李妹兒。”
工作人員恍然大悟,問道:“李媚兒?”
“對,李妹兒。”
“女字旁的媚?”
兩口子你瞅我我瞅你,然後點頭道:“對,女字旁的妹。”
于是,她的名字就這麼着落下來了。
不過,李媚兒也沒辜負這個名字,随着時間的推移,她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逐漸長開了,小小年紀的便出落得有了幾分嬌媚的模樣,細細的眉兒搭配大大的眼兒,白白的臉兒搭配紅紅的嘴兒。
村裡的莊稼漢看了都難免打趣她爸爸一句“你這女兒一雙眼睛葡萄似的,圓溜溜的看着可乖”。
這時,爸媽就會撓頭傻笑,生了個好女兒,心裡得意得不行了。
媚兒不僅長得招人,性格也讨喜,從小被家裡兩個哥哥捧在手心裡長大,家裡家務農活都舍不得讓她幹,闖了禍爹娘也舍不得責怪,再不濟還有爺奶兜底。漸漸的,媚兒被養的性格活潑又好動,見誰都不膽怯,在村裡和誰都能說得上話。
轉眼間到了媚兒該上學的時候了,爸媽把田裡的莊稼都歇了,帶着幾個孩子去縣城租了個房,媽媽在周邊找了個餐館幹活,爸爸則是和朋友去工地上幹着,廢了老勁兒終于把孩子送進城裡的小學。
二哥抱怨道:“當初我和大哥要上學的時候,爸媽怎麼就這麼放心把我們丢在村裡的學校。”
還不等爸媽開口,大哥便罵他道:“你和妹兒能一樣嗎?沾了妹兒的光還賣乖。”
這話不假,爸媽養媚兒比養他們倆精細多了。
媚兒也沒讓爸媽失望,剛入學就當了班長,她性格開朗聰明,學啥都快,見了老師也不害怕,學校老師同學也歡迎她,喜歡和她玩。
媚兒每天回到家和爸媽講學校裡的趣事兒,無非就是哪個老師又誇她了,今天又在學校交到新朋友了。她講得神采奕奕,他們聽了,也跟着一塊兒驕傲。
第一個學期結束,往家裡拿了不少獎狀,爸媽把獎狀貼在牆上,打心眼裡得意這個女兒。
鄰居來串門了看着滿牆的獎狀,也難免誇一句“真是養了個好女兒”。
爸爸對于這個喜歡得不行的女兒向來是不舍得藏的,每回工友來家裡吃飯喝酒,喝的盡興了就開始吹牛:
“我給你們說,我這輩子的福氣,全用來換這個女兒了,看——”他指着滿牆的獎狀,臉上意氣風發,道“這些,都是我女兒在學校得來的,羨慕吧,羨慕也沒用。”
往往說到這個時候,他就要把在房間寫作的媚兒叫出來,“妹兒,出來給你幾個叔叔見見。
媚兒乖巧地走出房間,到餐桌前甜甜地問好,“叔叔們好。”
要不怎麼說女兒招人疼,這幾個工友見了媚兒也是喜歡得不得了。其中一個叔叔從兜裡掏出二百塊錢硬要塞給媚兒。
“拿着,就當你□□叔給你買糖吃。”□□張羅着便要把錢塞進她手裡。這些常年在工地幹活的粗漢子手勁兒大得不行,媚兒壓根推辭不開。
“快謝謝你彪叔。”她爸喝的雙頰绯紅,擡手摸了摸媚兒的頭。
聞言,媚兒笑着朝□□道謝:“謝謝彪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