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勇這麼說話,顯然是将所有人一竿子打死了,隻要想把票投給顧妗,就都要被安上一個“打□□”的帽子。
屬實欠妥。
且不說沈伶一直在和他講道理,他卻用這種偏頗的詞詭辯為□□主義者的行為不妥,在場的還有人甚至都不知道什麼叫“打□□”,她們隻是站顧妗這邊就要被扣上一個□□主義者的帽子。
言外之意:不順從他的人都是□□主義者。
他這話将在場的人得罪了個幹淨,衆人眼裡都露出不贊同的神色。
這時,莫歡不疾不徐地走出來,上下打量他一眼,然後翻了個大白眼道:“難怪你能共情盛哥,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什麼樣的人共情什麼樣的人。”
吳勇瞬間将手掌攥成拳,沖他喊道:“你說什麼呢!”
莫歡依舊氣定神閑,慢悠悠地說:“哎呀,這有的話就像巧克力,人聽了沒事,狗聽了,會死——”
說完,莫歡還用嫌棄的眼神上下掃視了吳勇一眼,就仿佛他是什麼很不堪的東西一樣。
而此刻,吳勇越跳腳則越重了莫歡的圈套,故而他氣的直咬牙也不敢再說什麼。
他這副憋屈的模樣落在衆人眼裡,人群中隐隐有人拍手叫好。
熱鬧看得差不多了,離憂便開始思考。
她始終覺得,往生之門判決是有依據的,隻需要找到這個依據,就能得到正确的答案。
黑無常第改變過判決結果,就足以證明這個判決結果是可以預測的,或者說是可以被影響的。但是會是受哪些因素的影響呢?
離憂回憶起那次和黑無常争論的内容。
他提到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因果。
如果說現實生活中按照法律再結合事實客觀斷案,那麼在往生之門則是按照因果來斷案。
可是因果是主觀的,會因為人的認知差異而産生偏差。就像她和黑無常的争論,本質上也是改變了黑無常的認知。
這麼說來,影響判決結果的重要因素在于黑無常的認知。
換句話來說,就算沒有選對,隻要改變了黑無常的認知,也可以改變判決結果。
但是要怎麼改變黑無常的認知呢?影響黑無常認知的因素是什麼?
黑無常常年待在地獄,行事作風,思想邏輯自然受地獄風氣影響。
但地獄的風氣又是隻論因果。
離憂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邏輯陷阱一樣,因果影響黑無常的認知,黑無常認知影響判決結果,到頭來判決結果又受因果影響。
難道她還忽略了什麼?
霎那間,離憂腦子裡飛速閃過了一個念頭,離憂抓住了這個念頭。
一陣思考過後,她決定通過實踐出真知——試試就知道了。
打定主意後,離憂步伐堅定地走進顧妗所在的往生之門内。
衆人見有人帶頭做出選擇後,紛紛議論了起來。
“到底選誰啊。”
“我怎麼知道。”
“你呢,你選誰?”
“我…我也想選顧妗…”
“啊!可是她殺人了诶!”
“那她也隻是出于報複心理,盛哥可是出于害人心理。”
“那倒也是,如果不是盛哥,顧妗的奶奶就不會死,顧妗的奶奶不死,顧妗和盛哥都不會死。”
“這麼看來,盛哥确實是始作俑者。”
“可是顧妗殺人了诶!”
“那不行你報警吧。”
“明知道這裡不講法律…”
衆人嘈雜的讨論聲紛紛落入了離憂的耳中,她扯出一個嘲諷的微笑。
這些人話裡話外都隻表達了一個意思——他們需要一個完美受害者,一個把所有惡意全盤收下,不能做出任何反抗行為的完美受害者。
他們之所以猶豫不決,無非是因為顧妗不是一個“完美受害者”,顧妗做出了反抗的行為,改變了她的被動局面,這些人就要把罪責都推到他身上。
說來也好笑,有人為受害者添責,還有人為加害者減刑。
不知他們讨論了多久,局面還是僵持着沒有得出一個定論,黑無常也有些不耐煩了,連連催促道:“請諸位在一刻鐘内做出選擇,逾期視為放棄。”
聽到這話,衆人頓時急得滿頭大汗,離憂卻是眼睛一亮。
原來還可以選擇放棄投票嗎?真是有意思。
讨論時間還剩下十五分鐘,大家的讨論也逐漸進入了白熱化。
這時,傅思茗站了出來,她走到離憂身邊,道:“你選什麼我就選什麼。”
離憂笑得意味深長:“那你别怪我害死你哦。”
傅思茗挽着她的手,道:“要死一起死。”
兩人正說着,又有一個人站了出來,走進這扇門。
是顧念。
随後又有一個人站了出來,走進了這扇門。
是沈伶。
莫歡也緊随其後。
到了隻剩五分鐘的時候,大家都陸陸續續地選完了,隻剩下吳勇一個人沒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