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懸說完又夾了一筷子燒茄子扔嘴裡,見宋應時不動,還笑着調侃一句:“宋醫生可以繼續看着我下飯的,不用因為被我發現了就不好意思。”
宋應時扯扯嘴角,可前一刻還覺得美味的飯菜已經失去了吸引力。
“嗨,師哥。”一道聲音忽然出現。
宋應時和陸懸同時轉頭看去。
陳毓昱端着盤子走過來,見宋應時對面有人,便坐到了旁邊,問道:“這位是病人家屬嗎?”
“不是。”宋應時看一眼陸懸,介紹道,“他是……我朋友。”
陳毓昱當即笑眯眯地打招呼:“你好呀,我是宋醫生的師弟。”
陸懸從聽見那聲“師哥”起心裡就有點不爽了,而喊宋應時師哥的人還一屁股坐到他們旁邊,真是讨厭。
陸懸禮貌微笑,點頭緻意:“你好。”
客套完,陳毓昱用求知的眼神看向宋應時:“師哥,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
宋應時在專業方面從不吝啬,無論随時随地,無論誰問他問題,隻要他能準确回答的,都知無不言。
“嗯,你說。”
“我看到一個手術案例,關于穿刺活檢……”
兩人旁若無人地交流起來,期間穿插多個專業名詞。
陸懸起初還盯着宋應時看,試圖去了解他的工作,哪怕是一星半點。
然而才聽了幾句,陸懸就覺得腦仁有點疼。
嘶……這種知識進入腦海,卻一點也記不住的感覺,久違了。
于是陸懸眼皮一耷拉,埋頭繼續幹飯。
宋應時卻是很沉浸,說着說着索性放下了筷子,轉身正對着陳毓昱,嘴唇不停開合,偶爾點點頭表示對方說得對。
他傾聽時表情非常認真,講述起來簡明扼要,語氣溫和卻有力。
陳毓昱聽得連連點頭,趁着思路清晰又提了幾個小問題。
最後,陳毓昱高興地說:“我懂了,謝謝師哥!”
“沒事。”
宋應時回過頭,發現陸懸餐盤裡的飯菜已經見底了。
看着對方低眉順眼吃飯的模樣,莫名其妙地,宋應時感覺得出陸懸好像有點不開心。
這确實怪他,他把陸懸帶來,卻光顧着和陳毓昱聊工作,把人晾一邊。
“那個。”宋應時下意識開口。
陸懸擡起頭,眨眨眼:“嗯?”
宋應時尋找話題:“先前你說你朋友住院了,嚴重嗎?”
陸懸眼珠一轉,片刻後才道:“哦,不嚴重,就是喝酒喝多了。”
宋應時眉頭一皺,喝酒喝進醫院可不是小事。神經外科接收過的腦出血患者裡,有相當大一部分就是喝酒引發的。
“要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跟我說。”宋應時道。
“不用。”陸懸笑着說,“小問題,住兩天就能出院,他都習慣了。”
“好吧。”
“對了,師哥。”陳毓昱見空插一嘴,“我還有一個事兒跟你說。”
陸懸咬牙眯了眯眼睛。
“什麼事?”宋應時轉頭問。
“就是你昨天中午問我的那個問題,我回去又想了想。”
宋應時這兩天忙暈了,一下子沒想起來他問過陳毓昱什麼:“哪個問題?”
“就是你準備和一個做餐飲的男人約會,但沒想好請人家吃什麼。”
“咳咳——”宋應時聞言頓時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邊咳嗽邊瘋狂朝陳毓昱使眼色。
陸懸挑了挑眉,唔,這人好像也沒那麼讨厭。
他擰開礦泉水瓶的瓶蓋,把水遞給宋應時,語氣含笑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宋應時接過水喝了幾口,嗆是不嗆了,但還是繼續輕咳幾聲,期望陳毓昱能聽懂他的暗示。
“慢點師哥,别着急。”陳毓昱顯然沒懂,本着報答師哥幫他解答了好多個難題的心理,他也絲毫不保留地說出了自己思考的結果,“我認為約會不一定非得去吃飯,也可以去茶樓喝喝茶,聊聊天,或者去聽聽音樂會什麼的,我知道一家‘落日餐吧’,那裡……”
“我知道了。”宋應時捂着額頭,“謝謝你。”
陳毓昱天真地笑着:“不用謝,師哥,應該的。”
這一口一個師哥的,還是讨厭,陸懸心道,不過算了,這次不跟他計較。
他望向宋應時通紅的雙耳,心裡早已樂開了花。
原來應時哥已經打算主動約他了呀,嘻嘻嘻~
……不對,那他今天自己過來了,宋應時會不會就取消原本的安排了。
陸懸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