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廚裡，周宛玲和方偲側身站在門邊，方偲小聲問：“宛姨，我剛才是這樣跟他說的嗎？”

她眨眨眼：“我有這麼嚴重？”

周宛玲：“小懸的朋友是醫生，應該不會亂說，待會兒我們去醫院做一個詳細的檢查。”

門外，小孩的父母聽完宋應時的話，紛紛叫嚷起來。

“怎麼，你們還想反過來訛人啊？”

“少他媽說一些吓唬人的話，是她先動了我兒子，我不過是碰回去，能有多嚴重？”

宋應時後退幾步，以免唾沫星子濺到自己的身上。

他打量了眼男人的身型，估摸着能有兩個方偲重。

“有多嚴重？要不你讓他‘碰’一下。”宋應時側頭指向走到他身邊的陸懸，“自己感受感受？”

“你他媽——”

“我不要。”陸懸皺着眉打斷他，“應時哥，我不想髒了自己的手。”

宋應時：“……”

男人要氣炸了：“艹！你們這麼嚣張，這個店不太幹淨吧？”

小孩的媽媽附和道：“對，我現在就打電話舉報他們的消防、衛生不達标，還有亂收費！”

“請便。”陸懸掏出手機，“正好我也報個警，尋釁滋事加故意傷害，夠你們吃一壺了。”

“你可别忘了，你們自己的監控拍到，是那個女人先推我兒子的。”

“錯，是沒拍到她沒推人。”陸懸冷聲道，“你說她推了，證據呢？”

“大家都看見了，她一過來我兒子就莫名其妙地摔倒了，不是被她推的還能是因為什麼？”

宋應時有點不耐煩了：“你不如問問你兒子。”

“他一個小孩子懂什麼？”

宋應時這下徹底不想說話了。

小孩子？看上去也差不多七八歲了，陸懸像他這樣大的時候，都敢開火做飯了。

太難溝通，雙方不歡而散，隻能等警察來了再解決。

一家三口嘀嘀咕咕地去了店外，估計在琢磨怎麼舉報這家店。

陸懸把周宛玲和方偲叫出來，低聲說着什麼。

宋應時無事可做，走到陸懸剛剛坐過的地方坐下：“大爺，好看嗎？”

老大爺笑眯眯地分他一把花生：“精彩。”

宋應時雙手接下：“謝謝。”

桌上的花生殼堆成了一座小山，宋應時剝開一顆，将殼小心放到“山頂”，笑問：“您這是在這吃了多久？”

老大爺伸出兩根手指：“快兩個小時了。”

“您老真有意思。”宋應時随口道，“您一直在店裡，有沒有看見那小孩是怎麼摔倒的？”

“看見啦。”

宋應時：“真看見了？”

老大爺又搖搖頭：“年紀大了，眼睛不太中用咯。”

宋應時無奈地笑一聲，意思是看見了，但沒看清。

大爺：“你年輕，你自己看。”

宋應時：“什麼？”

大爺把一部沒上鎖的手機推到他面前，屏幕上是聊天軟件的頁面。

宋應時快速掃一眼對話，對面應該是大爺的子女，發消息問大爺在做什麼，在哪裡，大爺發過去一段視頻，視頻封面背景正是從大爺的角度拍的店内環境。

“我孫女上個月給我買的最新款手機，她教我用。”大爺一臉驕傲的神情，“我第一次用它拍視頻，你點開看看。”

宋應時露出驚喜的笑，道了謝後點開視頻觀看。

視頻很短，鏡頭也晃，他拉了好幾次進度條，反複看其中一小段，最終定格在某一點。

“陸懸。”宋應時扭頭喊，“你快過來！”

陸懸二話不說走了過來，低頭問：“應時哥，怎麼了？”

“你看。”宋應時舉起手機，“這個角度，剛好拍到那小孩是自己踩到褲腳摔倒的。”

陸懸神情一變，從他手裡拿過手機，垂眸凝視。

片刻後，陸懸挑挑眉：“吳大爺，你藏挺深啊。”

吳大爺嚼着花生米，沒答話。

陸懸：“剛才我在這兒坐半天，你怎麼沒跟我說？”。

吳大爺呵呵道：“你又沒問，他問了我就跟他說了。”

宋應時擡頭：“對，我先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