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懸不懂，為什麼宋應時上完廁所回來，看上去更生氣了。

他想問來着，但一對上宋應時的眼神，他就莫名有些心虛，可他什麼壞事都沒幹，他發誓。

他就是抱了一會……抱了很久，拉了拉手，他不敢也不想在沒得到宋應時允許的情況下做太過分的事，就連親，都是隔空的。

天知道，他有多努力在克制自己。

而宋應時全程醉得不省人事，不可能知道他做了些什麼。

于是陸懸想當然地以為，宋應時生氣，完全是因為剛才自己礙着他去上廁所了。

“對不起嘛。”陸懸追上去道歉，“是我沒有眼色，下次絕對不會了。”

宋應時不想理他，徑直去打開客廳的大燈，明亮的燈光灑下，照清了兩人的模樣。

陸懸的頭發還是濕的，幾縷劉海貼在了額頭上，配上他讨好的表情，像一隻落水的小狗。

——還是一隻發|情期的小狗。

宋應時不知道該羞還是該氣，幾股情緒在腦海中碰撞，陸懸還一直追着他唠叨，搞得他耳朵裡嗡嗡嗡的，真讓人頭疼。

“是不是頭又疼了？”陸懸看宋應時不停揉額角，殷勤地把蜂蜜水端起來，“聽話，把這個喝了，解酒的。”

宋應時充耳不聞，目光瞥到牆上的挂鐘，時間顯示，現在是晚上十點四十九分，那他醒來的時間應該在十點半左右。

他沒注意具體是什麼時候開始吃晚飯的，隻知道和陸懸碰第一杯時，外面已經天黑了。

算下來，他醉酒的時間，大概有三個小時。

他完全不記得陸懸把他扶到沙發上的過程，腦中有印象的片段，都很……

“應時哥？”陸懸開口打斷他的思緒。

宋應時斜睨對方一眼，心說現在不喊他的全名了？

陸懸把水杯往他跟前遞了遞。

酒後确實有點難受，宋應時不再賭氣，接過蜂蜜水一口喝了。

水還是溫的，入口很舒服。

陸懸拿回空杯，唇角帶笑，顯然心情很好。

宋應時看着他濕漉漉的頭發，眯了眯眼睛：“你不冷嗎？”

陸懸用毛巾蓋住腦袋随便揉了幾下，走向衛生間：“我現在去吹幹。”

走了幾步，陸懸聽見宋應時淡聲問：“你明天幾點走？”

陸懸回過頭，眸光晦暗不明，他笑着回複：“你希望我幾點走？”

宋應時緩緩道：“我無所謂，看你。”

“那就早上吧，出門宜早不宜晚。”陸懸說，“說不定你一覺醒來，就見不到我了。”

宋應時皺了皺眉：“你最好别偷偷走，我不喜歡那樣。”

“開玩笑的，我也不喜歡。”陸懸莞爾，“我會當面跟你道别的。”

宋應時點點頭：“行，你去吹頭發吧，我先回房間休息了。”頓了頓，他補充一句，“剛才沒睡好，沙發太窄了，手腳沒法伸展。”

陸懸目光一閃，“唔”一聲：“怪我，我應該把你扶回房間的。”

宋應時附和：“是啊，你為什麼不扶我去床上睡呢？”

陸懸舔舔唇，說：“我覺得卧室屬于私人領域，我貿然進去不太好。”

“原來你這麼有邊界感。”宋應時笑了下，“可惜我醉得一點意識都沒有了，不然你可以問我能不能進去。”

陸懸一本正經道：“但你喝醉之後說的話，也不一定是你真實的意願。”

宋應時唇角的笑容更大了些：“不僅有邊界感，還充分考慮我的意願，挺好的。”

簡直太好了，宋應時差點就要鼓掌了。

陸懸莫名覺得今晚的宋應時有點怪，他思考了幾秒，猜測宋應時大概是喝醉了還沒完全清醒。

“你快去休息吧，應時哥。”陸懸笑眯眯地，“晚安。”

“晚安。”宋應時擡腳走進卧室，門一關上，他就輕哼了聲，“騙子。”

揉了揉手腕，宋應時走到床邊坐下，陸懸沒猜錯，他的腦子确實還有點遲鈍，他該找陸懸麻煩的。

臭小子，竟敢占他便宜。

宋應時掀開被子上床，一邊在心裡譴責陸懸：占了便宜還不承認。

關燈，躺好，宋應時盯着黑暗中的某一點，喃喃自語：“然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第二天就要一走了之了。”

虛空中有一個小人跳出來說：這也太過分了。

宋應時伸手摸摸左邊耳朵，贊同，确實很過分。

直到現在，他的耳朵都還有些麻木。

腦子裡亂亂的，宋應時很難控制自己不去想。

他原本以為自己會記不清，因為被陸懸擠在沙發上時，他還處于醉意正濃的時候，沒想到醒來坐着發呆的那段時間，腦子能清晰會回憶起，陸懸是怎麼樣纏着他的手腳的。

他的一條腿插在陸懸的兩腿中間，腳踝被勾住，每當他想動彈，陸懸上面的那條腿就立刻壓緊。

他的上半身被陸懸按在懷裡，一隻手拘在胸前，另一隻被拉過去環住陸懸的腰，而陸懸的手臂穿過他的脖頸。

宋應時一想起來就感覺渾身不自在，他都多少年沒和别人睡過一張床了，更何況是那麼親密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