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塔:“您……您說什麼?!”
艾倫塔的聲音都在發抖。
艾倫塔:“您想留下?為什麼?他給您洗腦了嗎?他灌您毒藥了?他——”
卡利西爾:“他救了我。”
卡利西爾立刻開口打斷艾倫塔逐漸離譜的猜想。
卡利西爾:“去年年末最後一天,雄主要處死我,我從管教所逃出來時遇見他,他救了我。”
見艾倫塔稍微冷靜了一些,卡利西爾站起身,攤開雙手。
沒有殘疾,沒有傷口,除了脖子上刺眼的抑制頸圈,他看起來好極了。
艾倫塔還是有些難以理解。
艾倫塔:“但他把您囚禁在這裡……”
他們都是雌蟲,自然清楚一隻雄蟲想折磨一隻雌蟲有的是不見傷的手段。
卡利西爾沒說話,拉他起身,帶着他走到了房門口,在艾倫塔緊張疑惑的目光中推開了房門。
卡利西爾:“他沒有囚禁我。”
話已至此,艾倫塔徹底明白了卡利西爾意思。
他是主動留下來的。
艾倫塔的臉上青白交錯。
艾倫塔:“您……想好了嗎?”
因為精神海問題,雌蟲必須依賴雄蟲的雄蟲素才可存活,若非如此,艾倫塔想大多數雌蟲應該都不想待在雄蟲身邊過心驚膽戰卑微屈辱的日子。
艾倫塔:“您确定……他不會傷害您嗎?”
雄蟲地位高權力大,多喜怒無常,雌蟲哪怕再怎麼小心謹慎,也可能因為雄蟲的一念之差遭遇無妄之災。
更何況這隻雄蟲能對卡利西爾伸出援手,一定有他的目的,總不會是因為樂善好施的好心。
卡利西爾被标記過,無法從這隻陌生雄蟲身上獲得雄蟲素,他為何要冒這麼大的風險留下呢?
艾倫塔斟酌着話語:“您……了解他嗎?”
卡利西爾坦言:“我不了解他。”
他體會過凱因斯的耐心,見過凱因斯通紅的眼睛。
但他不知道是什麼造就了凱因斯這樣陰郁的性情,又是什麼在他眼底留下了終日不愈的陳傷。
卡利西爾:“但我會去了解他。”
此刻,卡利西爾忽而感到慶幸。
即便生命的終點已然可見輪廓,但自己還有機會去了解凱因斯,用這所剩不多的時間。
更慶幸,自己有直面内心的勇氣。
見卡利西爾心意已決,艾倫塔神色複雜,幾番欲言終又止:“好的……好的……”
卡利西爾将艾倫塔送出門,目送一步三回頭的雌蟲消失于視線。
積郁心中多日的情緒豁然開朗,卡利西爾終于可以坦然地向自己承認,他對這隻特别的雄蟲起了怎樣離經叛道的心思。
老舊小區的隔音效果很差。
鄰居的房門打開了一條縫,似乎對常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雄蟲鄰居家近來的“熱鬧”感到好奇,一雙探究的眼眸對上卡利西爾,在視線觸及他的頸部時匆匆垂下了眼睛。
近來天氣漸暖,卡利西爾居家時不再穿着高領衣物,遇見艾倫塔屬實意外,未想起帶上圍巾,漆黑的抑制頸圈便大剌剌地箍在他的脖子上。
鄰居雌蟲的表情看起來很是不忍,卡利西爾知道他誤會了,但也不便開口解釋,便點了點頭,準備關門。
而在門關上前,一道朦胧的電視音從鄰居雌蟲家半掩的門縫間傳來。
“最新報道,X區本年星獸潮共出現15隻異化星獸,異化率高于以往宇宙風暴環境異化率,請周邊居民注意……”
……
淩晨,萬籁俱寂的墨色包裹着疲憊的身影。
凱因斯回到家時,意外見到長久未開的電視屏幕亮着熒光。
卡利西爾:“您回來了。”
本該休息的雌蟲此刻正站在沙發邊問候。
凱因斯應聲颔首,視線越過雌蟲在電視畫面上停留片刻。
凱因斯:“睡不着嗎?”
面前的雌蟲看起來與往日無異,但注意力卻明顯不在自己身上,餘光仍舊在電視屏幕上流轉。
靜音的畫面中,一隻身穿軍裝的金發雌蟲站在鏡頭前說話,凱因斯不知道他說了什麼,但從電視畫面上的身份字樣中看到了雌蟲的名字和軍銜:第一軍上校,尤利斯。
第一軍。
凱因斯隐約想起管教蟲提過卡利西爾也曾是一名軍雌。而當前他們居住的Z區,正是隸屬第一軍管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