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利西爾沒問伊達諾為什麼要來Z區,他與伊達諾都清楚其中利害。
伊達諾:“有消息說西奧裡昂近期會親赴Z區處理此事。但最新命令下來了,在Z區還有些布置,必須在他來前完成,否則……”
西奧裡昂是蟲皇親衛,是蟲皇陛下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他敏銳精幹,手段強硬,想在他眼皮底下動作幾無可能。
伊達諾:“而且近期我手下的多股勢力都受到了監控,皇室已經開始暗中盤查各方勢力了。”
若非形勢所迫,誰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頂風作案,伊達諾沒有其他選擇,隻能當機立斷,親自上陣铤而走險。
卡利西爾知他難處,畢竟曾經Z區這邊的布置都由他卡利西爾負責。隻是此前消息走漏事發突然,卡利西爾遣散了所有Z區相關知情者,為了避免被追查敗露,他甚至能把自己送進管教所,他非常清楚Z區當前形勢多麼複雜。
卡利西爾眼見伊達諾傷成這樣,面色沉重。
卡利西爾:“那你完成布置了嗎?”
伊達諾苦笑一聲:“就差一點。”
皇室暗衛隊出現的時機好巧不巧。
任務就差一點完成,命也差一點丢掉。
伊達諾似乎還想說什麼,但虛弱的身體支撐不了這麼久的交談,猛然咳出一口血來,濺出了卡利西爾墊在他身下的隔水墊,淅淅瀝瀝地染紅了雪白的地毯。
看着地毯上的殷紅,一直沉默在一旁的艾倫塔立刻應激。
艾倫塔:“血!血……”
艾倫塔不清楚兩蟲所言的任務,隻記得伊達諾囑咐過自己要避開監控,不要留下血迹。
艾倫塔:“要立刻打掃幹淨,不然的話——”
艾倫塔的話未說完,便被卡利西爾捂住了嘴巴。
卡利西爾:“來不及了。”
卡利西爾屏息聽着門外的動靜。
快速,整齊,密集的腳步聲。
卡利西爾眉頭緊蹙:“追兵到了。”
艾倫塔腦海裡緊繃了一夜的弦終于斷了。
艾倫塔:“怎麼辦,怎麼辦,一定是我留下了痕迹,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我——”
伊達諾:“這不怪你,艾倫塔。”
虛弱的少将努力擡手撫上艾倫塔的臉。
伊達諾:“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艾倫塔作為一隻沒有受過任何軍事訓練的普通雌蟲,能将他帶來此處求援甚至交代情報,已經超乎伊達諾的想象了。
伊達諾:“這裡你不止來過一次,地形應該很了解了,你現在從窗戶走,這裡交給我們。”
伊達諾轉過頭來看着卡利西爾,抽出槍。
伊達諾:“待會追兵來了就說是我持槍威脅你治療我的,你……”
卡利西爾:“行了,别說了。”
卡利西爾抽出别在後腰的短刀,在手掌間劃過,噴湧而出的血流頃刻覆蓋了地毯上的血迹。
卡利西爾:“艾倫塔,帶他進廚房。”
……
房門被踹開的瞬間,五隻身穿暗色制服的雌蟲便沖進了房間。
行動組長:“不許動,舉起手來。”
黑洞洞的槍口将客廳中央的雌蟲包圍,雌蟲驚訝地看着他們,小心翼翼地舉起了手。
确認雌蟲手上沒有武器,行動組成員在隊長的示意下将雌蟲按倒在地。
午夜時分,滿地的血迹。
行動組長打量雌蟲手中的布巾和身邊的水桶,視線掃過他動作間被扯開的衣領下漆黑的抑制頸圈,不屑地冷哼:
還是個雌奴。
行動組長:“你是那隻蟲的同夥?”
行動組成員手上用力,雌奴悶哼出聲,顫着嗓子道:“什麼……什麼同夥……長官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行動組長上前一步,踩住他握着布巾的手掌。
行動組長:“那這一地血迹你要怎麼解釋?”
雌奴:“是……是我劃傷了手才——”
未說完的話語止于痛呼,踩在手上的軍靴用力壓下。
行動組長:“哦?劃傷了哪隻手?”
雌奴:“您……您踩的這隻……”
行動組長似乎并不買賬,又用力碾了碾,果不其然看到腳下又暈開了一灘血,輕嗤了一聲,拎起雌奴的領子。
行動組長:“大晚上不睡覺怎麼劃傷手的?老實交代,别耍花樣,否則——”
“否則怎麼樣。”
低沉硬冷的嗓音在劍拔弩張的房間裡響起。
行動隊長聞聲望去,大敞的房門外站着一隻蟲。
來蟲黑發黑眸,厚重的風衣包裹住他的身體,分不清他的性别,但數隻槍口已然指向了他,時刻待發。
行動組長謹慎:“你是誰?想做什麼?”
任何明眼蟲都該知道此處不是什麼半夜散步的好地方,行動隊秉公執法,子彈不長眼睛,這隻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蟲既不表明身份,還要介入沖突,不知意欲何為。
但緊張的對峙似乎并未對黑衣蟲産生影響。
他無視了身邊的槍口,邁步走進暗藏的硝煙,漆黑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行動組長,徑直走來。
“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