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本來隻是确定要領養誰,所以沒準備什麼給你的東西,你去洗個澡,先穿我的衣服可以嗎?”裴瑾甯拉着溫柏杼進了家門,問完話後本想讓溫柏杼坐下,自己去拿換洗衣物,哪知小朋友卻一改乖巧,不肯坐下。
裴瑾甯眼底浮上一絲疑惑:“怎麼不坐?”
溫柏杼低着頭,聲音悶悶的:“髒。”
“哪髒了?沒看出來啊。”裴瑾甯上下打量着溫柏杼,伸手替她捋好了衣服,“你不髒,姐姐不嫌棄你,站着很累的,坐吧,還是說,你嫌棄姐姐?”
面對着她的小朋友唰的一下臉就從頭紅到了尾,頭低的更低了,幾乎快埋到地裡,裴瑾甯沒想到隻是逗一下都能這樣,歎了口氣,将溫柏杼按在了沙發上:“我去找衣服,在這裡等我。”
溫柏杼低着頭,隻聽見耳邊原本平緩有步的腳步聲消失在了樓梯盡頭,不久,沉重的大門被打開,一陣皮鞋碰撞地面的聲音響起,腳步聲的主人停在了她面前,不悅地詢問:“誰讓你坐這的?”
趙東良用腳想都知道溫柏杼敢坐便一定是裴瑾甯開的口,可内心對溫柏杼的嫉恨還是取代了理智,他用不可置疑的語氣開口命令道:“現在,立刻,馬上給我起來!”
不用擡頭便能感受到男人的怒火與嫌棄,果然還是不會不嫌棄她,溫柏杼站了起來,心中如是想着。
趙東良捂着鼻子扇了扇風,啧了一聲:“看來整個沙發都得換了。”
而後他便将方才溫柏杼坐過的那處毯子丢進了垃圾桶,面目憎恨地瞪着溫柏杼:“我警告你,别再耍什麼花招,不然我有幾百種方法能讓你滾出這個家在街上流浪。”
怒氣沖沖的趙東良将西裝外套丢在沙發上,松了松領帶便準備上去找裴瑾甯,怎料此時身後卻傳來了溫柏杼的聲音:“叔叔你到現在還沒碰過瑾甯姐吧。”
趙東良一愣,怒氣更大了:“你說什麼!”
“我說,叔叔你,現在還沒碰過瑾甯姐吧。”溫柏杼眼中帶着直勾勾的嘲諷,說出來的話也是肯定句,“結了婚卻連手都沒牽過,瑾甯姐也不愛你,我要是你,或許早就一頭撞在豆腐上了。”
“放你媽狗屁!”趙東良怒吼着,揚起了自己的手,“你爸媽沒管教過你就讓我替他們管!”
正準備大力打下去的巴掌突然被一隻手接住了,趙東良一陣錯愕,耳邊立馬傳來裴瑾甯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我不在一會就要對人動手,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這麼有出息了,趙,東,良。”
趙東良猛地擡起頭,一眼便迎上了裴瑾甯平靜如水的眼眸,揚起的巴掌立馬放了下去:“瑾甯,我沒有,是這沒家教的小屁孩先挑釁我,你是知道我的,我怎麼會随便對你帶回來的孩子動手呢!”
裴瑾甯一隻手安撫着受驚的溫柏杼,好似要為趙東良讨回公道般開口:“她挑釁你什麼了?”
就等着這句話的趙東良立馬咬牙切齒地開口,面上也帶了冷笑,似乎已經看到了裴瑾甯在得知溫柏杼幹了什麼後将她趕出家門的那一幕:“她說我和你結婚這麼久就沒碰過你,你也不愛我,剛來就這麼猖狂,對我出言不遜,等之後還得了?”
“有說錯嗎?”裴瑾甯就這樣看着趙東良,明顯已經到了爆發的臨界點,“溫豫霖的孩子,你和我比誰都清楚她到底有沒有家教,對着一個十四五歲,剛失去家人沒多久的孩子說出這種話,是誰沒家教,要我親自去問趙明輝嗎?”
終于意識到裴瑾甯極度生氣的趙東良這才住了口,低聲認錯的同時也不忘甩鍋:“瑾甯,這事是我太激動了,可她一個初中生,怎麼能說出這種話?這就是不尊重長輩!”
“等你什麼時候學會尊重再和我說尊重。”裴瑾甯說着,又溫聲對溫柏杼說,“去洗澡吧,姐姐幫你拿好衣服了,洗完姐姐帶你去吃飯。”
溫柏杼乖乖的走了,趙東良不願承認自己和裴瑾甯結婚兩年還抵不上一個剛見了沒兩面的小破孩,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裴瑾甯的眼刀逼了回去,心有不甘的低聲咒罵了一句,隻能作罷,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裴瑾甯這才将目光投向沙發,看着那突然出現在垃圾桶裡的毛毯,立馬就知道了到底是誰的問題,而後便從大衣中拿出手機,尋找了一會,撥通了那個備注‘趙’的電話。
“管管你兒子,讓他對人有點禮貌。”
“否則我不介意幫你管管。”
話語如冬日寒風般,刺骨而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