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溫柏杼說是這麼說,可細細觀察還是能發現,她的額頭上早已滲出了密密麻麻的細汗。
裴瑾甯一隻手拽着溫柏杼,另一隻手摸向床頭櫃的抽屜,拉開後往裡拿出了一瓶燙傷膏,單手扭開後擠了一點到溫柏杼燙傷的傷口上,輕輕抹勻了藥膏。
觸摸到傷口的那一瞬間,裴瑾甯明顯察覺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溫柏杼顫了顫,便揶揄道:“都這樣了還說不痛,你當姐姐傻嗎?被你騙了一次還能再被騙一次?”
溫柏杼沉默着任由裴瑾甯給她上藥,許久後才悶聲開口:“對不起。”
果然還在對此念念不忘啊......裴瑾甯啞然失笑:“你都照顧姐姐一天了,又不是什麼冷血動物,姐姐就算再生氣,氣也應該消了,怎麼還對這件事耿耿于懷?”
“至少姐姐是因為這件事才不開心的。”溫柏杼終于擡眼看着裴瑾甯,眼中泛了些水光,“嚴格意義上來說,發燒也有我的錯。”
裴瑾甯把燙傷膏放好,才松開溫柏杼的手,笑出了聲:“姐姐什麼時候怪你了?”
一時間沒聽明白裴瑾甯的意思,溫柏杼沒回答,隻是盯着她,等待着下文。
“本來嘛,确實挺生氣的。”裴瑾甯朝着溫柏杼眨了眨眼,“但看在你這麼真誠認錯的情況下......”
“勉強原諒你了。”
溫柏杼愣了愣,逃似的離開了。
她實在是不習慣這麼跟長輩相處。
在得知裴瑾甯已經離婚後,傅清就很有眼力見的加快了收集證據的速度,終于是趕在裴景勝催他前把證據遞交了上去。
拿到證據的那一刻,裴景勝就迫不及待地約談了裴瑾甯。
“上次那件事,回去我已經教訓過初聞了。”裴景勝坐在辦公椅上,大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孩子不懂事,給你添麻煩了。”
裴瑾甯笑了笑,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沒事,她也不知道柏杼借走筆的真實目的,朋友嘛,能理解。”
“不過說起柏杼......”出于對裴瑾甯不多追究這件事的感謝,裴景勝也對着她笑了笑,“有件事,跟她有關。”
現在一聽到裴景勝說‘說起柏杼’這幾個字,裴瑾甯就有種不祥的預感,果不其然,下一秒,裴景勝就開口甩出王炸了。
“溫豫霖的事情,我有了些頭緒。”
溫豫霖的事?裴瑾甯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裴景勝:“溫豫霖都過世多久了......他還能有什麼事?”
要是在以前,她聽到關于溫豫霖的事情,肯定會迫不及待地完整聽完,搞不好還會有些傷感。
可她知道了溫豫霖不一樣的那一面,和她記憶中俨然不同的另一面,一個人在朋友面前和自己的孩子面前是兩幅完全不一樣的面孔,很顯然,在孩子面前的那個才是真正的那個溫豫霖。
因此現在,就算裴景勝跟她說出花來,她可能也不會有太多的感觸。
她實在是有些心疼溫柏杼。
不過裴景勝也是出于好意,裴瑾甯自然不會浪費他的一片心意,便專心聽他說了。
“溫豫霖的死,是趙東良一手造成的。”裴景勝合攏着雙手,一邊說一邊不忘觀察裴瑾甯的表情,據他所知,之前裴瑾甯和溫豫霖的關系很好,知道了這件事,難免會有些無法接受,“他用了些手段,讓他的情人作為執行者做了一件事。”
又是趙東良......裴瑾甯捂着臉,不可避免地因為聽到他的名字而煩躁了起來:“然後呢?”
“你就不想知道他為什麼要做這件事?”裴瑾甯的反應有些太平淡了,看上去像是和這件事裡所有的人都不熟,以至于裴景勝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好心辦了壞事了,“我不知道後來趙東良是不是真的還喜歡你,但那個時候,他對你是真心喜歡的,隻不過利益熏心。”
“他可能看出來溫豫霖好像對你有些意思,生怕你被溫豫霖截胡了,連着他想要追求的那點好處也一起被截胡,所以就......”
裴瑾甯好像并不在意這些,隻是因為别人把她當作利益與好處的象征而皺了皺眉。
“大哥,這件事,交給你來辦吧。”在裴景勝的注視下,裴瑾甯面色甯靜地開了口,“無論他幹了什麼,我們都離婚了,這些事,跟我沒什麼關系了。”
“所以大哥,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以後跟趙東良有關的事情,電話通知我一聲就好,和我面談沒必要。”
說完,裴瑾甯就轉身離開了。
但仔細觀察可以發現,她的手早在不知不覺中緊緊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