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初聞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怎麼也睡不着,腦海裡滿是溫柏杼的身影。
溫柏杼她……真的就是塊木頭。
她到底要不要在六月前把那封信遞出去?
可裴瑾甯今天晚上看她的目光,好像卻不太正常,莫名充滿了一絲警告的意味。
裴姨不會已經發現她那見不得人的想法了吧?
腦海裡突然蹦出這個念頭,裴初聞吓了一跳,出了一身冷汗。
裴瑾甯要是發現了,一定會告訴裴景勝,她至今還記得兩年前的那個午後,裴景勝表情嚴肅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警告着她,試圖把她腦海裡那些見不得人的想法扼殺在搖籃裡。
“學生首要的任務是學習,爸爸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不要學别的同學,做一些不符合這個年齡該做的事情。”
那時她也驚出了一身冷汗,隻敢在低頭時偷偷打量裴景勝的表情,見對方嚴肅的不能再嚴肅了,才強行遏制了自己的行為。
她以為,那隻是對好友的占有欲和好奇心在作祟。
可一直到了現在,随着相處時間越來越久,她對溫柏杼的情感好像也越來越明顯,甚至明顯不是對好友的占有欲和好奇心。
她好像就是喜歡溫柏杼,哪怕溫柏杼對她的态度始終都隻是好朋友。
裴初聞用力搖了搖頭,爬起身來去找自己的書包,想把那封信拿出來。
可直到找遍整個書包,她都沒能找到包裡的那封信時,裴初聞才想起來發生了什麼。
前不久,裴景勝和藹地笑着,指着她書包上的污漬問她要不要讓她媽幫她洗書包。
她答應了。
可現在她用盡全力藏起來的信卻不見了,去哪了已經不言而喻。
“小聞,你睡了嗎?”
房門突然被敲響,發出沉悶的響聲,裴初聞張了張嘴,隻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僵硬地把頭轉了過去。
完蛋了。
不久前,裴瑾甯在校門口接到了下了晚自習的溫柏杼,臨走前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裴初聞。
“今天在學校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情?”生怕溫柏杼發現什麼不對勁,裴瑾甯很快收回了目光,裝作不經意間地開口問道,“學習上有什麼困難嗎?”
溫柏杼輕輕搖了搖頭,剛剛裴初聞在校道上和她說的那一堆莫名其妙的話始終萦繞在腦海裡揮之不去,敷衍地回答:“沒什麼有趣的……姐姐,我在學習上有讓你擔心過嗎?”
話确實是這麼說,裴瑾甯輕笑了一聲,調侃道:“是沒有啊,可是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和什麼事才讓我們柏杼又繼續讀了下去啊。”
“……不是因為誰,就是想看看自己的上限。”溫柏杼沉默了一瞬,還是沿用了之前的回答,“放心好了,一定不會有什麼影響的,在沒有準确的判斷前,我不會跟你打包票的。”
裴瑾甯嗯了一聲,但溫柏杼那一瞬的不自在還是被她通過後視鏡收入眼底,裴瑾甯眼神一沉,心中莫名的不爽,從她察覺到裴初聞對溫柏杼的感情很奇怪後,基本上就坐實了之前裴景勝的懷疑,就連她一個一天就見個一次的阿姨都能看出來,換做每天晚上都和她在一起的裴景勝,豈不是更加明顯?
至于為什麼心裡不爽,裴瑾甯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她養了溫柏杼三四年,親眼見着溫柏杼一點點成長起來的,結果好不容易養好的小朋友,裴初聞上來就想截胡,哪有這麼好的事?
溫柏杼還小,她絕對不會允許的。
但願不是真的吧,她不希望一定要淪落到跟裴初聞面對面說這件事的地步。
裴瑾甯惡狠狠地咬了咬牙,心中莫名對溫柏杼有了些占有欲。
帶着一定要去問清楚裴景勝的想法回了家,裴瑾甯坐在沙發上,立馬就打開了手機,開始給裴景勝發消息,一連串文字噼裡啪啦地打了出去,心裡才舒适了一些。
閑暇間擡頭看了一眼溫柏杼,隻見溫柏杼站在微波爐前熱着牛奶,人卻有點出神,看上去很呆滞。
還沒來得及感慨溫柏杼的呆傻,下一秒,耳邊就傳來了一句險些令她大發雷霆的話。
“姐姐,你說,女生能喜歡女生嗎?”
那一瞬間,溫柏杼隻見原本還一臉笑意看着她的裴瑾甯的表情一下就變了,裴瑾甯陰沉着臉,問她。